苏皇后应了一声,就听外边儿宫人前来回禀,道是侍中董绍求见,皇帝一听,便知道是为何,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起身往前殿去了。
……
老管家尚且不知宫中变故,自去酒肆之中置办酒肉,叫人抬了,送到镇国公府去。
沈平佑既死,沈家自该服丧,忽然大肆购置荤腥烈酒,自然叫人好奇。
老管家也不瞒着,自若道:“陛下降旨,叫我家姑娘去柔然和亲,夫人抵死不肯,把传旨的内侍打出去了,用不了多久,想必陛下便会传旨抄家,人都要死了,吃个断头饭,还避讳个什么?”
“老人家,你可别胡说!”
酒肆之中不乏游侠浪客,闻言纷纷道:“大将军战死,只留了这一个孤女,陛下怎么可能叫她去和亲?岂不叫边关将士寒心!”
老管家为之一叹,将柔然的国书内容讲了,道:“柔然使臣就是那么说的,陛下也答允了,我何苦拿这说谎?只可怜我家老爷蒙冤而死,大仇未曾得报也就罢了,连自己仅存的女儿都庇护不得!”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有人激愤道:“不曾为大将军伸冤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他的女儿嫁到柔然娶,叫那群畜生糟践!”
“议和?议什么和?早知如此,大将军何苦打仗,直接投降,商量议和内容也就是了!”
“啪”的一声脆响,赫然是个剽悍大汉将手中酒碗拍碎,怒道:“某家向来钦佩大将军,虽不曾投身其麾下效力,却也见不得这种事情!”
说完,便追上老管家,抱拳道:“初到金陵,不曾拜会过大将军府,今日前往,还请不吝一杯水酒!”
老管家心知求酒是假,舍命相助是真,肃然向他一礼:“多谢壮士!”
其余人为之触动,心下激愤,震声道:“我等也随之同去!”
……
沈家的前厅容不下太多人,加之天气并非酷暑严寒,便在院中空旷处摆桌设宴,仆从们走了大半,但也还剩下二十来个,更不必说有府兵相助,安置起来倒也不算麻烦。
燕琅将变卖家产而来的银票与其他要紧事务收拢好,到了院中,便见府兵都身着甲胄,腰佩长刀,杀气烈烈,神态慷慨激昂,显然已经有了死战的准备,不觉为之驻足。
系统道:“秀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办法了?”
“没有啊,”燕琅平静道:“我是人,不是神,而局势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即便以一当十,沈家的府兵也不可能对抗禁军和金陵守军。”
系统给惊了一下:“那怎么办?”
“行就行,不行就死,”燕琅道:“他们尚且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有些难过,道:“秀儿,要不你偷偷跑吧。”
“不。”燕琅道:“我的确怕死,但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系统听得默然,片刻之后,道:“值得吗?”
燕琅道:“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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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抽五十个送红包,明天那一章也是皇帝进了前殿,便见董绍站在殿外,隐有不忿之色,似乎是想要进谏劝说,心头便升起三分不快,到底还是忍下,唤他进殿,先自开口道:“先前那道旨意,是朕考虑不周,妇人愚昧蠢钝,朕何必与她计较,就此作罢吧。”
董绍听得眉头一松,却不曾就此罢休,一掀衣摆,跪地劝道:“陛下,镇国公父子战死沙场,士卒哀之,沈家只留了一个孤女,只能加恩安抚,不能再加苛责了!武将们再三请求陛下彻查此案,不仅仅是为还镇国公一个公道,也是为了昌源城内的十万将士,为了被柔然劫掠的百姓啊!您在此时议和,又以镇国公的遗孤和亲,消息传到边关,将士们只怕即刻就会哗变!”
“董侍中,”皇帝闻言作色道:“你这是在教朕做事吗?!”
“臣不敢。”董绍面色稍缓,口中称罪,却还是道:“陛下,昌源战败,是因内贼作祟,而非将士之责,重整旗鼓之后,未尝不可一战,现下朝廷与柔然议和,反倒伤了军心,而和亲之事,更是断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