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妃也有些诧异,略一怔楞,便向燕琅行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看重。”
燕琅道:“你跟阮氏不一样,担得起这位置。”
众妃嫔见皇后并没有别的吩咐,又见阮梨陈尸于此,实在不敢久留,纷纷起身告退,三五相携,快步离开此处。
燕琅慢慢吃了一盏热茶,这才向穆贵妃道:“走,咱们去给陛下请安。”
穆贵妃心下一凛,道:“是。”
燕琅搭着她的手,走出正殿:“阿衡和阿衍呢?”
宫人道:“两位殿下都在书房,太子殿下正教导秦王殿下习字。”
燕琅点点头,吩咐道:“关闭宫门,若无本宫之令,不得擅开,叫他们留在书房,勿要外出。”
宫人毕恭毕敬道:“是。”
早有人召了禁军统领前来,由内侍领着守候在外,燕琅见了,脚步不停,道:“那位效忠于陛下的副统领呢?”
“忽发疾病,已经去职,”禁军统领恭敬道:“臣提拔了他的副手上去,他比他的前任聪明的多。”
“你做事,本宫向来是放心的。”燕琅听得微笑,扶着穆贵妃的手,一步步登上太极殿前的台阶,回身后望,便见万千宫阙,尽数臣服脚下。
她忽的有些感慨,目光静静在太极殿的牌匾上扫过,道:“陛下病了,病的很严重,驾崩之前,怕都好不了了。皇太子年轻,宫外尚有贼子蠢蠢欲动,你们一定要好生看顾,别叫那些可疑之辈进到太极殿去,惊扰到陛下病体。”
禁军统领目光深深,恭敬道:“是!”燕琅扶着穆贵妃的手走进内殿,便见几个内侍垂首侍立一侧,李元毓则正在书案前翻阅奏疏,冷不丁一打眼,真有几分圣明天子的英气勃发。
她有些讥诮的笑了,走上前去,淡淡道:“都退下。”
几个内侍有些惶恐,未曾得到李元毓应声,却不敢退出去,穆贵妃一抬手,便有禁军入内,半强迫的将他们带了下去。
燕琅出声说话的时候,李元毓便抬起头来,见到禁军不经他许可便将他的贴身内侍弄走,心下既慌且怒,道:“郭蕤!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吗?!”
你猜对了。
燕琅心里这么想,却也不至于说出口,施施然寻个位置坐下,道:“臣妾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陛下想先听哪一个?”
李元毓面色阴沉不定半日,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来:“好消息!”
“好消息是,从今以后,朝臣们再也不会上疏弹劾,要求陛下处死奸妃阮氏,御史也不会再说陛下不孝太后这样的话,”燕琅看着她,神情中笑意隐约:“陛下,开不开心?”
李元毓眉头果然为之一松,嘴上却道:“你当朕不知道吗?御史和朝臣之所以源源不断的上疏,皆是因你煽动,算你识相,知道适可而止!”
燕琅听罢笑意更深,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道:“那臣妾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阮氏僭越无礼,臣妾下令杖责三十,随后缢杀了。”
“陛下,”她问道:“难不难受?”
“……”李元毓面色煞白,坐在御座之上,呆愣良久,忽的回过神来,像是受惊不住似的,忽然跌下了龙椅。
“阿梨,阿梨!”他眼眶赤红,显然是恨到了极致,忽然拔出佩剑,冲燕琅扑了过去:“郭蕤!你这个毒妇!”
穆贵妃不想他忽然发疯,下意识近前去拦,却被燕琅轻轻拨开,她轻而易举的捉住他手腕,抬起一脚,踢在了膝盖上。
李元毓膝上一痛,遭受攻击的那条腿便软了,单膝一跪,整个人顺势摔了出去。
燕琅手执那把天子剑,淡淡端详一会儿,方才斜眼去看李元毓,有些不解的道:“陛下,你怎么这么弱。”
李元毓痛心于爱妃之死,又羞愤于失手跌倒,目光仇恨的瞪着她,道:“这难道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朕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冷笑道:“先帝辞世之后,朕的身体便不甚好,母亲过世之后,更是卧床不起,现下回想,分明是你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