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瘫痪在床,什么伺候走……
蒋母怒道:“你是在咒我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蒋文渊明白这个道理,目光在几个家人脸上一扫,见他们脸上皆是难以掩饰的失望,心也就凉了。
“你们好好过,我不打扰了,”他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再见。”
蒋父忙追上去:“文渊,你这是要去哪儿?都这么晚了……”
蒋文渊心头有了一丝温度,这个家里毕竟还是有人挂念着他的。
他略微有些欣慰,就听蒋父继续道:“男孩子一个人深夜出门,很危险的!”
“……”蒋文渊咽下喉头的腥甜,说:“你就当我死了吧。”夜风很冷,但怎么也比不过蒋文渊的心冷。
他出了门,神情僵滞的走了很久,寒风虽然吹干了他脸上的眼泪,却也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淡淡沟壑。
蒋文渊打个冷战,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就近搜了家旅馆,往那个方向去了。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被赶走的时候,还记得带身份证?
前台见一个年轻男人半夜来住旅馆,脸色就有点奇怪,接过他身份证往读卡器上一扫,发现他已经结婚之后,神情就更微妙了。
“不好意思蒋先生,”她说:“您已经是有妇之夫,独自一人来住旅馆,有您夫人的签字许可吗?”
神tā • mā • de签字许可!
“……”蒋文渊几乎要被气笑了:“我出来住旅馆,还要有陆湘南的签字许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前台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看他的眼神像是瞅见了潘金莲,还是正在喂武大郎吃砒霜的那个,她将身份证推回去,道:“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没办法。”
说完,又道:“请您在这儿等一下,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监护人,叫她来接你的。”
出门住旅馆要陆湘南的签字也就算了,这会儿连走都不能走,非得叫她来接?
唯恐自己脸丢的不够吗?!
蒋文渊心里的火气就跟要爆发的火山似的,冷冷瞪了前台一眼,抢过身份证,头也不回的跑了。
前台在后边叫他,他也跟没听见似的,停都没停。
这鬼地方的法律法规跟原世界一点也不一样,之前那前台说的要叫监护人来接,兴许也是那些鬼规矩中的一个,蒋文渊唯恐被旅馆里的人扣下,出了门就死命的跑,直到拐出去几条街,确定别人再也追不上自己之后,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大冷的天,他跑的太久,肺就跟要炸开似的,喘气儿的时候都疼,蒋文渊两手撑着膝盖,心里极觉得荒唐,又觉得悲凉。
妻子带着野男人回家,半点不留情的当着小三的面动手,然后又把他赶了出来;亲爸亲妈一点都不担心他受委屈,反而说他不懂事,要带他回去给陆湘南道歉;唯一的妹妹不仅不理解他,还用那种充斥着嫌恶与不满的神情看着他……
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上了!
夜风冷冷的吹过,蒋文渊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正觉得悲哀,忽然身上一暖,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大衣。
他心念微动,抬眼去看,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白灵珊。
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脸上化着淡妆,看着来又清纯又明媚,现在她正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自己,关切的问:“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蒋文渊遭受了来自陆湘南和原生家庭的双重摧残后,再见到昔日的旧情人,怎么能不心生感触,情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泪,伸臂抱住了她。
白灵珊刚刚结束一场演出,路过这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相貌挺出挑的男人呆呆的站着,神情惘然而悲哀,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她是个小演员,自己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哪里有那么多善心怜惜别人,正准备走,寒风却将他身上的香水气味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