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台尚书们走了,殿中便只留下新婚夫妻二人和东宫侍从,燕琅起身往后殿去,霍润自然随从。
今日大婚盛典,燕琅妆扮的格外华贵,现下好容易忙活完了,当然想着赶紧解脱。
“先更衣沐浴吧,”她跟霍润说:“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又不出东宫,再这么端着也忒累了。”
霍润听得笑了,走上前去帮她卸去发间钗环,簪子、步摇、发梳先后取下,最后才是耳铛和臂环,宫人递了象牙梳过去,他帮妻子解开头发,梳理整齐之后方才把梳子放下。
被这样一个温文公子侍奉,可不是谁都有的福气,燕琅笑吟吟的看着镜子里的霍润,待他帮自己梳完头发要走的时候,又一把给拉回来了。
她站起身来,自然而然的伸开双臂,示意他帮忙宽衣。
霍润怔了一下,神情微有羞赧,倒是不曾推辞,动作舒缓的帮她解开外衣,脱去了束缚在身上的几层华服。
宫人们交换一个眼神,放下换洗的衣衫,行礼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露出里边雪白里衣的时候,霍润就把手收回去了,燕琅也不介意,丢下一句“随我来”,便往后殿浴池那儿走了。
宫人们早就放了水过去,热热的浮着一层蒸汽,上边撒了花瓣精油,掀开层层帷幔走进去,便觉得那雾气似乎附着到了身上,肌肤也跟着柔软了。
燕琅大灰狼似的朝他招手:“过来。”
霍润道:“臣去外边等您……”
燕琅听得嘴角一弯,一把拉起他腰间玉带,直接把人给丢下水了。
“扑通”一声震响,浴池内溅起了水花。燕琅自从做了储君之后,少有惫懒的时候,每日晨起便起身练功,用过早膳之后就往书房去,或者是读书,或者是理事,从不贪懒赖床。
现下她既大婚,又有女帝做主批了半个月的假,倒不必像之前那样勤勉,跟夫婿折腾了半宿,便相拥入眠,第二日也理所应当的起的晚了。
太阳逐渐升起,内殿中却无人叫起,侍从们便只守候在外,不敢入内惊扰。
燕琅仍且睡着,就听身边有人温声呼唤自己:“殿下,殿下?您该起身了。”
她睁开眼睛去看,便见霍润正躺在自己身侧,面容明俊如朝露,神情恬静而温和:“殿下,大婚第一日,我们该去向陛下问安的。”
燕琅有些困倦的打个哈欠,道:“什么时辰了?”
霍润温柔道:“约莫是辰时末(上午九点)了,臣也不太清楚。”
“不急,”燕琅道:“朝议结束还有一个时辰,早早过去也是空等。”
说完,她埋脸在霍润怀里,嘟囔道:“再睡会儿吧。”
霍润见状有些好笑,又舍不得将她推开,便只轻轻抚着她脊背,低笑道:“梳洗更衣难道不需要时间吗?殿下,您……”
他这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燕琅堵住了,含着亲了一口,她语调慵懒道:“你不困啊?”
霍润扶着她肩,道:“没那么累。”
燕琅再度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后再抬眼看,便见自己新娶的夫婿面如美玉,雅正端方,只是雪白的脖颈上染了些许红痕,看起来平添了好些暧昧。
她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就再来!”
霍润的脸一下子便烫了起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内殿才唤人入内梳洗,夫妻俩一道去冲个澡,才更衣梳妆。
大婚既然过去,燕琅又不需要上朝,便只如平时一般穿着常服,只是想着新婚第二日,就叫取了身正红衣衫前来,算是捎带几分喜气。
她本就是极为出众的容貌,红衣加身,凤钗绾发,更是凛然风华,灼灼动人。
霍润看得心中一柔,自梳妆台上取下描眉的黛笔,近前去为她勾勒眉黛,近侍宫人们见这夫妻俩恩爱,不禁掩口失笑。
霍润眉毛画的其实不算好,动作也有些生疏,只是燕琅的眉毛是修过的,早就成型,照着描画即可,他又有绘画的功底在,最后倒也没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