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舟掰着手指数,“这些课据说就是第二回试炼——我们已经上过好几天了,课程是长老们随机定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罩着你的!”
迟舟刚拍着胸膛担保完,一转头就看见谢清霁认真地望着他,眼眸明亮,神情专注,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讲什么惊世大道理的错觉。
他默默住了口,觉得有点承受不来——弧月怎么看起来这么乖!
此时太阳才初初升起,阳光还不热烈,温温柔柔地落在谢清霁身上,将他清冷的气质都软化了些。
迟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常常见到的,那种名门望族里的小公子,一言一行端庄雅正,矜持又贵气——当然弧月要比他们更好看许多。
迟舟他亲娘其实一度想将他培养成这样的小公子,可惜迟舟自小跳脱,始终定不下心来装个端正模样,大大辜负了他阿娘的殷切盼望。
不过现在……
迟舟看着身旁少年,不自觉也挺直了脊背,步伐都沉稳了些。
谢清霁两人今天来的比较晚,其他人都已经早早坐着等授课长老了,见到两人过来,互相望了望,眼里有好奇有疑虑,还有满满的防备。
拜入飘渺宗的名额有限,突然多了个竞争对手,大家自然是警惕的,更何况,在这之前,他们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
迟舟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还算细腻,一下便发现了不对,他疑惑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发现平时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少年都躲开了他的视线。
迟舟皱了皱眉,耳尖的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
“就是他么?据说后头有人呢。”
“他看起来好弱小……好瘦啊。我戳一戳他会将他戳散吗?”
“可能就是太弱了,才找关系硬塞到我们这儿来……”
都是些十来岁的少年,话语还恶毒不了哪里去,只是各种胡乱猜测少不了。
迟舟听得有些生气。
他昨晚已经从谢清霁含糊的话语中给脑补了一出“娇弱少年无依无靠被迫出走,坚强不屈誓要自强自立”的凄惨戏本,眼下听着别人胡乱编排谢清霁,立刻就要挽起袖子打架。
谢清霁自然也听见了这些话,不过他没太在意,见迟舟情绪愤愤,迟疑了片刻,他轻轻碰了碰少年的手臂,一触即分:“长老来了。”
迟舟被他的话带开了注意力,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这一眼,他就变了脸色。
周围的议论纷纷也戛然而止。
一片寂静中,谢清霁听见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要罩着他的新室友正以气声绝望又窒息地问他,“弧月,你的脑子好使吗?”
谢清霁:“?”
作者有话要说:沉思了一会,发现小谢名字是真的多。正经的大名,外人的敬称,重生后的少年马甲,师尊取的字(太傻,不肯用),小攻专属小小名(太傻,不给喊)……害,一溜儿。这具身体目前很虚弱,但谢清霁觉得自己脑子还可以……不过迟舟看着好像不太成。
他偏头看少年,少年趴在自己座位上,将刚发下来的笔捏在指间转啊转,一派愁容:“如果我和长老说我脑子没带出来……不不不我就说我没有手……”
迟舟长吁短叹,对谢清霁也没抱太大希望,只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慰他:“别怕,这课也不难,胡乱画两笔也就过去了。就是心态要稳定些。”
他再叹口气:“先研墨吧。”
授课长老走进来了,身后跟着两弟子,各自捧着两摞书。
四周隐约有抽气声此起彼伏。
飘渺宗六峰之下,长老无数,谢清霁并不认得这位授课长老,只凭他腰间缀着的墨玉认出来他出身哪座峰。
是司暮的六峰。
他的视线在墨玉上短暂扫过,未作停留,开始研墨。
周围少年郎们都愁眉苦脸的,谢清霁的气定神闲就格外显眼。
授课长老见他面生,多看了他两眼,谢清霁只作不觉,将墨研好了垂眸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