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
这毒是剧毒,在体内蔓延太快了,聂池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之前,似乎看到屋顶之外,许逸濯又快又狠的一剑杀了另一名弓箭手。
恍惚间,他听到弓箭手从屋顶上翻滚着,砰地一声落到客栈外的地上。
许逸濯从屋顶飘然而下,一剑封喉杀了屋内仅剩的抱臂黑衣人。
他来到聂池身旁,神色中的惊慌失措让聂池觉得新鲜。
许逸濯接连在他身上点了数下,接着急急忙忙地打开了旁边的柜门,翻找一番后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塞进了他的嘴里。
“阿英,你怎么样?!”
许逸濯的封穴手法护住了心脉,让毒减运行慢了下来,而他的那颗药大概没什么用处……喉咙内蓦地涌起一股血腥,从顾纵英的口中一口呕了出来。
许逸濯给顾纵英诊脉,诊断的结果一出,眼中满是惊愕,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这毒仿佛专门是为了顾纵英体内的遗毒所制作一般,让那本来蛰伏的遗毒完全显现了不说,很快就会要了顾纵英的命。
一刹那,钱恒慌了神。
在这江湖中,要论使毒如此厉害的人除了他钱恒之外,世间不出三人。一位是他师父,绝无可能;一位是已经被他杀死的摧魂门原教主申屠良;最后一位是万毒老怪毒无榭……
可如果是毒无榭,他常年身居西域断岳山庄,可他多年前已经宣布退出江湖,这次是为何要提供这种毒/药给人利用?
一呼吸间,钱恒思绪电转,他不知道曾经的顾纵英是如何渡过了这一关,第一次痛恨起对顾纵英的事迹并非全部只晓的自己。
宿水蓉见到顾纵英为她挡了一箭,如今气息奄奄,气喘呕血,让人心惊。她俏脸煞白,满是惊慌:“许大哥,纵英哥哥怎么样?”
谢淳这时才也从自己的客房走过来,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内,分外惊讶。而当他看到顾纵英不断呕血即将断气的模样时,更为震惊。
他因为对假冒的许逸濯心有芥蒂,就算听到了异响也没有及时赶来,他想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这个许逸濯活该。可后来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隔壁动静实在太大,后来没再听到响动,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便还是过来了,不曾想竟会看到如此的一幕!
如果他还是顾纵英,那他是否就会受这般重伤,最后小命不保?!
而钱恒的内心也是百转千回,他没有思考太久,片刻后便有了决断。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包袱背上,打横抱起顾纵英:“宿小姐,你和谢公子先行去大理吧,我带阿英去一处地方疗伤。如若有缘,一个半月后,我们在大理栖仙山的武林大会再见吧。”
不待宿水蓉和谢淳回应,钱恒直接带着顾纵英飞身上了房顶,飞快地离开了客栈。
宿水蓉恍惚地望着屋顶的洞口,忽然问谢淳:“谢公子,你住在许大哥的隔壁,为何现在才来?”她的看向谢淳,目光里有克制不住的非难。
谢淳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这次的做法是非不明,实在是太过欠缺考虑。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对宿水蓉解释。他忽然觉得当他不再是顾纵英时,很多事情似乎也并非一味地朝着好的方向进发,除了自己身体康健之外,其余的一切并非那么美好。
他适才才庆幸有人替他受苦,自己不是顾纵英不会遭遇那般的危险境地。然而,这一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又觉得被一个假冒的许逸濯关爱,被宿水蓉关心的顾纵英也说得上幸运了,现在的自己除了健康的身体,还有什么呢。
但要问他是否后悔成为谢淳,他不后悔。
许逸濯带着顾纵英飞檐走壁时,顾纵英奄奄一息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大、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许逸濯低头看向了聂池,道:“我们去摧魂门。”
他的声音充满执意与温柔,好似对情人说话一般。
月光下,那双桃花眼灼灼其华,其中的温情柔意仿佛要将人溺毙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