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当然不可能尽数告诉聂池,最后也就简单地总结了一句:“所以,这个武侠故事的创作灵感便是我弟弟那个不清不楚的梦了。”
当魏子涧谈及“阿英”,谈及他弟弟的梦后,希冀死灰复燃似的在聂池的心口烧灼起来。他声音沉沉,问道:“魏导,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魏子涧不置可否。
“您两年前为何要改名叫子涧?”
“因为这是我弟弟唯一记得的一个名字,他说阿英也叫子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似乎是觉得自己言语有些激动失态,魏子涧连忙停下抱怨,喝了口咖啡定定神。
聂池眸光震动,手臂一晃,差点碰翻了杯中的咖啡,他的神色再也无法佯装平静,眼睛酸涩,如果不是面对魏子涧,他怕是又要哭出来。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再在魏子涧面前丢脸了,否则……可不论如何做如何的心理建设,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抵抗那份脆弱希望带来的欣喜,脱口而出道:“我……可以见他吗?”
话音落下后,他突然到自己太过急躁,为了避免魏子涧拒绝,继而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唐突了,魏导您可以和他商量之后再决定。”他想让自己显得真诚且没有恶意,却又控制不住言语中的颤抖。
“……你等下。”
魏子涧如此说着,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直接放到了耳边,似乎从一开始这个手机就一直通着电话。他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魏子涧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让聂池如坐针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十几秒之后,沉默的魏子涧对电话那头的人开了口:“我知道了。”有些郁闷,但似又无可奈何。
随后,在对方无奈的神情中,聂池听到魏子涧说道:“聂先生,我弟弟叫魏恒,他身在国外,我这就让人买机票。”顿了顿,他又道:“还有,慈眉善目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美国郊区,某个社区。
四月的春风裹狭着暖意徜徉在花草之间,草木与花草的清香踏着柔美的春光散溢在空气当中。
此时,聂池身处一幢洋房后院的草坪上,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迫使自己的冷静。
找到了该找的人之后,魏子涧就恢复了自己魏沧的原名,他带着聂池来到美国郊区的一幢别墅内,将他请到了后院,似乎是还要和屋内的魏恒聊一聊。
这大概就是兄长的责任心吧,毕竟在魏沧看来,他聂池就是一个陌生人,而魏恒却似乎将他看得无比重要,作为亲人总会对此有些担忧,他可以理解,却还是免不了急切。
为了缓解焦虑,他在后院随处走起来,看着那些种植在四周的花草,虽不及过去看过的草药田那般颜色缤纷,看久了,倒也抚平了些许他起伏不定的心绪。
当看到一簇盛开至冶艳的红玫瑰时,他停下脚步,然后蹲了下来。
脑海中却是想到了钱恒院子里的九品红花。
怪不得总觉得九品红花像什么呢,可不就是玫瑰吗?
聂池有些出神地望着艳丽的红玫瑰,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时间变得尤为漫长,折磨人心。
直到,他听到脚踩青草的沙沙声。
不断蔓延至心头的恐惧与期待让他有些害怕回头,可如今的他不再是假装等待对方靠近的少年,他缓缓站起来,转身朝后方望去。
春光披上了雀跃的乐谱,春风带着甜意的花香,伴随着陌生又熟悉的容颜迎面而来,以及一双情意流转的桃花眼映入聂池的眼帘。
两人面面相觑,似是过了许久,又似乎是一瞬,来人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聂池,声音沙哑:“昨日,见到你之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所以,我可以抱抱你吗?”如同害怕触碰失而复得珍宝一般,来人问得小心翼翼,眼中缓缓漫上一层泪光,像是滚落在了聂池的心上。
聂池抬起手,右手手掌贴在来人的白皙的脸庞上,微微移动拇指,滑过对方颤动的眼睫,当泪水滴落下来时,左手放在对方的脑后,将他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