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笑得灿烂,“那你给我下蛊,不就是把我当成了你的情郎了?怕我会离开你?想到这个,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难过。”
谈衣一怔,“你,油嘴滑舌!”
沈流趁机坐到谈衣身边,笑嘻嘻地问,“这个蛊,有名字吗?”
谈衣道,“没名字,就是一种续命蛊。从此以后,你的命就与我绑在了一起,只要我死了,你就立即会被体内蛊虫噬心而死。沈大侠,以后你可惨了,我的仇家多得不得了,说不定你明天就要死了。”
沈流闻言,果然安静了下来。谈衣轻声嗤笑,却听沈流忽然抚了抚掌,声音里居然还带几分笑意,“这么看来,以后我与你可是真真正正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这一个‘同生共死蛊’,真是绝妙。”
“你傻了吗?谁和你同生共死?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死了,我可不会为你去死。”
沈流笑了起来,“我是说,这个‘同生共死蛊’是成全了我的同生共死。我的命本就是你的,更可况如今你还救了我。你死了,我绝不想独活,与其费心去想如何去死,不如直接让蛊虫穿心,成全我的‘同生共死’。”
谈衣愣愣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沈流继续道,“可是若是我死了,我却不希望你死。我只希望你长命百岁,活得比谁都久,活得比谁都快乐。”
“……为什么?”
听到谈衣的问话,沈流侧了侧头,想了一下却没想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说完以后,沈流转头冲谈衣笑,谈衣忙转过头,去看跳跃的火苗。他呆呆看了许久,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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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退去,两个人就这么在火堆旁坐了几乎一夜。谈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沈流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看了一夜。到了黎明时分,他实在忍不住,垂首在谈衣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时,谈衣倏然醒了。沈流以为自己被抓包,连忙转头盯着火堆的余烬看,好像要把它盯出个洞。虽然他嘴上厉害,其实也是第一次与他人有这种亲密接触,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不过谈衣却只是看着庙外已经有些明朗的天色,脸色不太好看。
沈流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谈衣出声,转头看他慌慌张张的,不由疑问道,“怎么了?”
“我得回去...了。”谈衣猛地站起,匆匆和沈流告别,就立即离开。
沈流还来不及和他说两句话,谈衣就三两下消失了,只留他一人怅然若失地停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呆呆的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坐下来,出神地望着火焰的余烬。
谈衣不在,这个破庙好像才忽然变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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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衣紧赶慢赶,终于回到客栈。他先去问了小二,得知叶轻寒还没下过楼,才松了口气,转头悄悄从窗户跳进自己的房间。
谈衣刚准备要换衣服,突然,房间内幽幽地响起一道声音,“你昨晚去了哪里?”谈衣手上还拿着来不及放下的黑布,他顿了顿,说,“出去散心了。”
叶轻寒站在房间一角,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他双手环胸,右手上的袖剑闪着森森寒光,黑而锐利的眼睛宛如一把出鞘的刀。
“大半夜的出门散心?”叶轻寒瞟一眼谈衣身上的夜行衣,嘲讽道,“会情郎还差不多。”
叶轻寒原只是随便说说,但是一说出口,他就不可抑止地往那边想。想到谈衣半夜里悄悄出门也许是去见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即使只是他的想象,他也感到一阵窝火,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轻。
谈衣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你想怎么样?”冷冰冰的姿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想怎么样?叶轻寒的手骤然捏紧,他想怎么样!
他听到动静,半夜找不到他的人,担心他出事,整整一晚上从小镇口找到小镇尾,每家每户都没放过,却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他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他!而他却问他,他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