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喝蓝斯的血没什么,可是谈衣还是坚持不想喝他的血,宁愿苦巴巴地啃冰箱里的血袋。
蓝斯无可奈何,只能暂时随他去。可是没过两天,谈衣又提出想去上学,这个他不可能答应,直接就拒绝了。谈衣于是又不太高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就这么过了三天,蓝斯没有办法,终于松口答应让他去学校。可是他也像是生气了,连谈衣上学那天都没去送他。
只有管家唉声叹气地让谈衣一定要把避光石戴好,千万不能掉了,遮阳伞也要随时带在身边,还有各种备份的血液,生怕谈衣在外面出了意外或者饿了渴了。
谈衣兴致正高,也没吐槽他太啰嗦,一一听了,就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留下管家一个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
别墅二楼,蓝斯靠在窗边,看着谈衣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光芒也像随着谈衣的离开而消散了。
修长挺拔的背影直立在空荡荡的黑暗中,深深的孤寂如同暗夜里的蔷薇花香不断蔓延。
谈衣越长大,就越向往外面的世界。他不想放他走,只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他却害怕自己的禁锢会让谈衣更加抗拒,他害怕将来有一天,他会在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里看到厌恶与恐惧。
终于看不见谈衣的身影,蓝斯拉上了窗帘,靠着墙壁,一只手慢慢捂住了额头,蚕食神经般的痛意在脑中扩散。
他勉强维持着意识,走到书桌旁,从最底层拿出一本相册,翻了开来。
一张孩童稚嫩的笑脸映入眼帘,宛如紫水晶一样的眼眸清澈明亮,一下子让他烦躁的心沉静下来。
蓝斯的眼中升起淡淡的温柔,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承载着关于谈衣的点点滴滴。
谈衣刚被他从墓地带回来的时候才五岁,因为刚刚成为吸血鬼,年龄又小,所以全身都没有力气,走不了路,也没法主动吃东西。
谈衣是在他手里再次学会走路、进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手把手教会他的,是他把他一点一点养大的。
所以,他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包括……那个人。早春时节,桃花层层叠叠地盛开,如同给校园笼罩上了一层淡粉色的梦。一阵风过,一片花瓣被吹进敞开的窗户,落在讲台桌上。
黑板前,黑发紫眸的少年脸上有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我叫谈衣。”
从少年进门开始,整间教室所有零零碎碎的拖拉书包声、讨论声、笑声就全都消失了。好像有谁悄然关闭了声音的开关,几乎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讲台上的少年。
肖辞更加震惊地说不出话,他忍不住看了下窗外,虽然太阳还不是很大,可是对吸血鬼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吧。
谈衣也注意到了他,朝他弯着眼睛笑了笑,一颗短短的小虎牙从唇间露出。肖辞忍不住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雨夜,尖锐的利齿刺破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血管,他的血液抽离他的身体。
他本来应该感到害怕,可是很快,那些刺痛却转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好像丢失了自己的灵魂,被少年苍白而冰凉的手牵动,在柔软的云端迷失在诡异的愉悦感中。
肖辞匆忙挪开了眼,心跳地飞快,低头怔怔地看着桌上被风吹进来的一片桃花,他忍不住将花瓣托在手心。
谈衣的嘴唇似乎也像桃花一样,不,还要更艳丽一些,就像是……浸泡了血液的蔷薇花,然而,这种近乎娇嫩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讲台上,老师已经在给谈衣安排位置,谈衣清楚地说,“那我就坐那里好了”。
肖辞没有抬头,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花瓣。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走过他身边。肖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地厉害,他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着难以忽视的期待,动脉下的血液似乎都随着谈衣的脚步声慢慢沸腾起来。
可是,谈衣却径直走过了他旁边,在后面的某个位置坐下了。
他为什么不坐在他旁边?肖辞的手慢慢松开,粉红色的汁液染红了几个指尖,他伸手抚上脖子上的伤口,那里被他贴了一个创可贴,其实早就已经不疼了,可是现在却好像又开始隐隐地刺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