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议政殿之后,不少朝臣都来向谢世安和苏俞道喜,谢世安和苏俞被围在中间,虽然都是满面笑容,但区别的是一个人是心满意足,一个人是强颜欢笑。
三皇子萧延凤眼冰冷,脸上挂着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恭喜谢大人。”
谢世安笑容不变,对萧延拱手道:“多谢三皇子,其实此事都要多谢苏大人的成全,若没有苏大人首肯,只怕这桩婚事还没有那么容易成。”
苏俞闻言恨得牙痒,谢世安此言的意思岂非是在说他很早便生了背叛之意?!
萧延冷冷地扫了一眼苏俞,冷冷地笑了一声,拂袖而走。
谢世安望着三皇子极力压抑怒气的背影,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温润的面容上挂着疏离的笑意,他的语气不重不痒,“苏大人应该知道,我这是在为苏家着想,既然已经被记恨,首尾两端,不如破釜沉舟。”
——
苏府。
苏文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晃悠,她已经被困在院里整整一个多月,期间她绣残了三四嫁衣,养死了五六株月季,捣毁了七八个蚂蚁洞,外加自制了秋千一架。
她的秋千很简单,其实就是野外网状秋千的低配版,为什么是低配版,因为院里找不到结实的网,只能用麻布代替。
“三小姐。”
苏文卿恹恹地抬眸看了一眼进来的女使,自从苏芷凝坑完她以后,她院内所有的丫鬟女使小厮都被换成老太君院内的人,老太君院内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处变不惊,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面部神经瘫痪。
他们除了完成手上的活儿,对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会主动有反应,你装疯卖傻也好,撒泼打滚也罢,他们永远只会“毕恭毕敬”地回一句——老太君希望三小姐在院中静养。
苏文卿摇晃着秋千,打了一个哈气,“药我喝完了,空碗在房间里。”
女使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复述老太君的命令,“赐婚的圣旨到了,老太君叫您收拾一下去前院接旨。”
苏文卿闻言直接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她捂着摔痛的屁股,扒拉开袭向她的麻布,震惊道:“什么玩意??圣旨??!!”
女使面容无波,“老太君希望三小姐收拾一下去前院接旨。”
苏文卿有一万句国骂想喷到三皇子脸上,好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做畜生,联姻就算了,竟然还去求一道圣旨,这是生怕逼不死她吗?!
苏文卿一秒病重,她扶着麻布,虚弱地捂着胸口,“我......我有一点喘不过气了......”
女使看了周边干活的几个丫鬟一眼,丫鬟们整齐一致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架着倒地不起的苏文卿回房梳妆更衣,整个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苏文卿一边在心中将三皇子大卸八块,一边将病弱且时日无多贯彻到底。
宣旨的公公看见苏文卿脚虚无力地被丫鬟们搀扶来前院吓了一大跳,难怪谢大人表示想要尽早完婚,原来苏姑娘已经病成了这样,宣旨公公轻轻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这种凄美的爱情真是让人忍不住动容,为什么这世间的有情人不是生离便要死别。
苏文卿丝绢捂唇,虚弱地咳了几声,只见雪白的丝绢上一团鲜红的血晕染开来。
宣旨的公公大惊失色,“这......这......”
苏文卿将丝绢上插着的针悄悄别进袖口,把痛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故意呼气不上来似的喘了几声,扶着丫鬟的手跪下,语气气若游丝,“臣......臣......臣女无碍,请......请公公宣旨。”
宣旨公公脸上满是担忧,他略有迟疑地想跪在一旁的老太君看去。
老太君恭恭敬敬地点头道:“请公公宣旨。”
宣旨公公强压下心中起伏的心绪,轻咳了一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苏文卿完全没有注意到圣旨在说什么,她在心中疯狂计算形势,圣旨已下,她只要不死就一定会被抬去三皇子府上的,死是不可能死的,现在死还不如嫁给三皇上享受几年王府生活再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