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闻言微微皱眉,敢做得这么大胆的庄头多半都是苏府的老人,而苏府内部势力盘根错节......
“她可有让你带别的什么话吗?”
小厮闻言神情有丝微奇妙,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少夫人说那些人背后可能会有苏府的长辈,她不好太过强硬,所以想借用您的名号。”
谢世安明白了过来,他点点头,眼中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笑意,“行。”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再带些人手过去,以防有人狗急跳墙伤着了她。”
小厮应下后表情有些犹豫。
谢世安:“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厮不敢在主子们的事情上多嘴,只能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期待自家公子主动问起,“夫人想借用您的名号。”
谢世安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借用他的名号无非就是用来威逼或者利诱,自家夫人嘛,他笑了笑,“嗯,随她去闹吧,当心别让人伤着她就行。”
小斯欲言又止地将话咽回肚子,应声退下。
安京城郊外田庄中,苏文卿正与庄头一坐一跪相顾流泪,庄头蜡黄又布满皱纹的脸上遍布泪痕,他跪在苏文卿的脚边边磕头边嚎啕大哭。
“三小姐,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我看着您长大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若是您就这样将我赶回苏府,等于是断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活路,您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我家那妇人好歹也是大公子的奶娘,处置我是小事,但是若是引得您们兄妹不睦,那老奴真是罪该万死了。”
苏文卿捏着丝绢里藏着的洋葱片擦了擦眼睛,刚止住的眼泪立马又流了出来,双眼通红默默流泪,看起来竟然比地上声泪俱下的人更可怜几分。
“我久居闺阁,莫说看这些账本了,其实就连一千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我也是不懂的。”
庄头眼中迟疑,“那您这......?”
苏文卿流下两滴泪,“我也是被逼无奈,谢......咳,夫君他看中了这片田庄,想要派自己的人过来接管。”
庄头大惊,“这里是苏家的田产,是小姐您的嫁妆,姑爷他怎么能直接夺了去?”
苏文卿哭得我见犹怜:“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执意如此。”
“他本来是想派家丁直接过来赶人,我苦苦哀求了很久,才求得他同意让我亲自过来和你们说。”
“您也知道,谢府的家丁护院都是跟谢侯爷上过战场的人,行伍之人手脚粗重,我实在是怕他们伤着你们啊。”
庄头面露不信:“姑爷千辛万苦将您娶回去,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您?”
“什么费劲心思,不过是想要拆散苏家和三皇子的联姻罢了,”苏文卿小声哽咽,“他......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看......我说话做事只要不合他心意,他......”苏文卿哭得更加伤心了几分,“他......不是打......就是骂。”
“王伯,您是苏府的老人,是看着我长大的,”苏文卿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庄头被苏文卿话中的信息量和举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连忙后退,与苏文卿拉开距离,“这......这......这都是您们主人家的事情,我一个管事的下人怎么好插手,老爷和老太君对您一向疼爱有加,不如您去求他们替您做主?”
“我怎么没有求过,前几天我偷偷派了一个丫鬟回苏府将我的情况告诉祖母,可是祖母却说既然已经嫁入谢家,便该以夫君为天,让我恭敬柔顺,然后.......”苏文卿轻声啜泣,“然后当晚......那个小丫鬟就暴毙身亡了......”
庄头闻言震惊,这些高门大户从外面看起来是个个知礼光鲜,关起门来的龌龊事却是一家比一家更多,苏家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与谢家起争执,暴毙的丫鬟便是告诉下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苏家不会为了一个田庄和谢家起争执,左右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脱身之法。
苏文卿见状乘胜追击,她擦着眼泪,“虽然他已经同意只要你们将账目上少的银两全部补全就放您们自行离去,而且他也说了,不会告诉苏家您们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