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顺着苏文卿手指的指向看过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黄瓜藤,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说竹架那边的吗?那不是瓠瓜吗?”
苏文卿童年的田间生活大半都耗费在钓虾摸鱼上面了,对农作物的了解都是这几天恶补出来的成果,结果她恶补出来的半桶水得瑟地乱晃了没几分钟,就被一脚踹翻了,苏文卿有些懵,瓠瓜?那是啥?
谢世安不明所以,继续补刀,“黄瓜叶柄粗糙,有硬毛,而且花也是黄色的吧。”
......关公面前舞大刀失败的苏文卿心情十分复杂,她嘴巴张阖了几次,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问道:“你还种过地啊?”
谢世安被苏文卿这个表情给逗笑了,“没,书上看来的,偶尔路过的时候也有观察。”
苏文卿:......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应该向文化人道歉。
谢世安手贱地扯了扯苏文卿绑在后脑勺的辫子,“这是最近流行的新发型吗,怎么像马尾巴一样?”
苏文卿没好气地打开谢世安的手,“马尾辫,方便工作的,什么最近流行,你见安京城的女眷们有人绑吗。”
谢世安“唔”了一声,发现自己没太注意别家的女眷都梳什么发型,然而夫人的话也不好不接,他搜肠刮肚出来一句,“还挺好看的。”
苏文卿摸了摸自己用来系头发的粗布,怀疑自己和谢世安对“好看”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有些不太一样。
苏文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穿这身好看吗?”
谢世安低头看了一眼苏文卿身上的圆领袍,这件圆领袍一看就是匆促间在布料店里随便拿的,做工粗糙,整体宽大,并不合身,穿在苏文卿身上显得有些拖沓,袖口长了半节,只能不伦不类得卷起,就像小孩穿错了大人的衣服一样,单论衣服着实称不上好看。
谢世安面对苏文卿期待的目光,一秒抛弃了良心,“嗯,好看,显得很英气。”
良心是什么,小别胜新婚,将夫人哄高兴了才是正经事。
苏文卿:......她总算明白了,这孩子的审美可能有问题。
谢世安不明白苏文卿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他深思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自己没夸到点上面。
谢世安绞尽脑汁,“嗯......英姿飒爽,颇有前朝卫昭将军之风采。”
苏文卿:......卫昭是前朝女将军,坊间传闻,膀大腰圆,面黑如牛。
苏文卿拍了拍谢世安的肩膀,表情真诚又认真地道:“谢哥哥,我们商量一下,以后请你千万不要对我的外表做出任何好的评价,我怕我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谢世安被苏文卿的这个称呼叫得晕头转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后面说了什么,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本能地点了点头,“啊,嗯,好。”
苏文卿捂着脸,不明白怎么只是短短几日不见,自家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夫君就变成了一只二哈。
哎,苏文卿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除了原谅他还能怎么办呢,毕竟长得帅,苏文卿拿起手中的竹杖探路道:“走吧,我带你去前面稻田边看看。”
谢世安心中有一只上天入地乱窜的兔子,折腾得他总是心痒地想让苏文卿再叫一句,但是细细分析又觉得不管是这种心情还是这个要求都有一些莫名其妙,他一边在脑海中进行着反复的验证与怀疑,一边细心地注意着苏文卿的脚下,防止她被田间的石头绊倒。
苏文卿在稻田旁的曲水边停下,她在地上找了一圈,最终捡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她拉着谢世安,眉眼含笑又得瑟,有些像孩童之间的献宝,“看着。”
“砰——”石子丢入水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许多蓝黄的荧光开始在稻田中闪现,忽明忽暗,忽高忽低,渐渐的,蓝莹莹的光从油绿的稻田中缓缓飞起,流萤成群,宛若星河,又如长灯,像是银河洒落的星光,散落在夜幕田野之间,如梦如幻。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不要问我陶渊明为什么不懂农务,“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大家自行体会一下......谢世安望着漫天萤光心中悸动,“你是专门带我来看这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