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让她这本书默默地呆在最深的箱底,永远不会再让它见到一丝阳光。
书斋掌柜满脸笑容:“鹧鸪先生?”
“书......”谢母强颜欢笑,带着几丝真情实意的遗憾和抱歉,“这次我来就是想和您说这件事,那本书我写到最后发现剧情人物都不太行,所以打算暂时搁置,重新写一本。”
书斋掌柜面露惋惜之情:“我看过您的设定,相爱多年的女子一朝被皇子选为侧妃,隔着宫门深墙,一次又一次制造相见的机会,感情隐忍又炽热,以一次又一次床笫之间深情又沉重的云雨之事来推动剧情发展,以鹧鸪先生的文笔,必定又是一本惊世之作,不写,唉,实在是有点可惜。”
苏文卿没有从这短短的几句后中听出什么熟悉之处,她的心正处于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之心,她一方面还是有一点尴尬,另一方面又很心痒,这狗血且刺激的故事一听就很吸引人,唉,怎么就不写了呢,不知道回去翻翻还能不能翻到原稿。
谢母一边掩唇虚咳一边偷偷观察苏文卿的表情,天爷啊,这到底是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介意还是不介意啊。
苏文卿和谢母乱飘的眼神最终还是在空中不期而遇,二人一顿,皆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苏文卿咬牙切齿地想,她回去一定要让谢世安这个狗男人睡一个月的书房,怪不得每次他看见她抱着鹧鸪先生的书的时候,眼神停留的时间都会比她抱着其他书的时候久一点,这个狗男人根本就是早就知道鹧鸪先生的真实身份!结果竟然不告诉她!如果早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
谢母在心中忿忿地想,等谢晟回来她一定要让他狠狠揍谢世安这个臭小子一顿,苏文卿平日看什么书他肯定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提前提醒她一下,若她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吗?
“错的都是谢世安”让苏文卿和谢母找到了一个暂时释放尴尬的平衡口,一旦尴尬得到释放,事情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以面对。
书斋老板直到此时此刻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他在面前二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随后恍然大悟,毕竟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著作者和喜欢自己书的读者,有点放不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号称“古道热肠”第一人的掌柜想通此节后立马做出决定,本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这么能因为不好意思而耽误了二人成为知己的可能,既然二人是由风月话本结缘,那不如就以此为由替俩人找出一点话题?
书斋老板右拳击打左手掌心,“话说我这里刚上了一本新的话本,二位都是其中大家,索性今日时间还早,不如一起鉴赏评鉴一番。”
苏文卿想了想,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缓解尴尬的方式,若是能聊开,未来说不定还能获取第一份存稿抢先观看,苏文卿望向谢母询问意见。
谢母深以为然,尴尬这种东西如影随形,也不是靠揍几顿谢世安那个臭小子就能解决的。
达成一次意见的二人终于展露出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掌柜盛情,却之不恭。”
书斋掌柜一边去里间拿书一边道:“写这本书的人文采一般,但是胆子却奇大,二位就当图个新鲜,总之这本书里的谢大公子啊,与一般传闻中的略有不同。”
苏文卿和谢母接书的手一顿,苏文卿笑容逐渐僵硬,“这本书的主角是谁?”
书斋掌柜悄咪咪地低声道:“谢大公子与谢少夫人,禁/书,二位就当猎猎奇。”
一个时辰后,苏文卿和谢母一人抱着一沓书从书斋里走了出来,俩个人的表情都和被雷劈过一般。
谢母小心翼翼地问道:“床笫之间,世安真有如此血腥暴力?”
“没有!真的没有!”苏文卿欲哭无泪,“真的都是编的!”
谢母:“那那些皮鞭、枷锁、蜡烛、铁链......”
“也没有!”苏文卿阻止谢母继续替她回忆,她生无可恋道,“真的都是编的!没有一个字属实!!”
谢母喃喃感叹道:“单论想象力,我果然还是放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