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力卢没有预料到谢霁骤然而起的刀势,被逼得翻身落回街巷口,他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掌心,突然有点后悔当初在战场上为引谢世安来救而留谢霁一命的决定。
若非谢霁,拓跋力卢嘴角微微勾了勾,谢世安如今也不能这么游刃有余。
谢霁默不作声地转了转用力过度的手腕,跳到马车棚顶。
苏文卿本来心惊胆战地坐在马车里仔细听着车外动静,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让她整个人头皮都炸了开来,她再也不能强装淡定,下意识地抱住了谢母的胳膊。
谢母一边安抚一边用嘴型比划道:没事,应该是谢霁。
苏文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听见车棚上响起谢霁不带一丝笑意的声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若再来一次,我不会再让我哥因我赴险。”
苏文卿松了一口气,她不留痕迹地手收回来,尴尬地将手心中的汗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感觉回去十分有必要和谢世安好好提一下此事,她摇摇欲坠的精神迟早有一天会提前毁在拓跋力卢发疯和他弟毛手毛脚的联合重击之下。
拓跋力卢无意在这种时候与谢霁争一个你死我活,他将匕首收入靴中,“你哥还真是谨慎,特意把你从北疆叫来,他也不想想,若我真想对少夫人做什么,那晚宫宴就动手了,何必还需要等到今日。”
谢霁曾经在战场上和拓跋力卢交过手,他知道这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功和巫术,而是濒临绝境却不躲不闪、硬要拉你同归于尽的嗜杀性,若论武功,他或许在拓跋力卢之上,但真打起来,他未必能赢。
“我不是我哥,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若无事便闪开,别耽误我们回府吃饭。”
拓跋力卢望着谢霁微微脱力的手笑了起来,“别这么冷淡啊,好歹我们也是旧相识,方才我去谢府找你们,还专门按照你们南朝的礼仪送了拜帖,但是谁知道你们竟然都不在。”
谢霁微微皱眉。
拓跋力卢带着刀疤的嘴角划过一丝带着恶意的笑容:“为了应和最近安京城的情景,我特意为你们送上了一份大礼,可惜你们都不在,就觉得这礼物送得有点寂寞,所以想来和你们说一声,早点回去,别忘记邀上谢大人一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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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拓跋力卢走后,苏文卿一脸疑惑的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安京城的情景?最近安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霁默默看向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兆准解释道:“安京城近两日出现不少传言,都在说谢大人是为了能够一战成名、赢得漂亮,才会将归渡江以北的的归阑城放弃给北蛮。”
谢霁简直难以置信,若不是当着他大嫂和大伯母的面,他都要喷出脏话了,“我哥十七岁便已连中三元,惊才艳艳,经天纬地,南朝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还需要怎么有名?当时归渡江以北皆已被蛮人占据,拓跋力卢只撤走归阑城的蛮军,这摆明就是一个陷阱。”
京兆府尹:“能够一直保持理智客观对待一件事情的人毕竟是少数,何况这件事情八成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刻意为之,世人皆爱人云亦云,再加上拓跋力卢适才在大街上故意恐吓捉弄说公道话的人,朝廷官员看见拓跋力卢尚且自危,更何况普通百姓,经此一事后即使有人有心,怕是也不再敢当众替谢大人说话了。”
谢霁握紧了拳。
“下官会尽全力控制流言,但是观此情形,怕是成效甚微,”京兆府尹恭恭敬敬道,“还望二公子将如今的情况转述谢大人,希望谢大人能够早日想出应对之法。”
谢霁点点头,抱拳道:“如此我便代替我哥先谢过兆大人了。”
“都是分内之事,”京兆府尹笑道,“下官已差人去调禁军,不如二公子稍等片刻,待禁军护送您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