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锦忍不住笑道:“哦?可你仍然是这里最小的啊。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他说着,还用手来回比了一下穆采的头顶和自己,对方的身高堪堪挨到秦重锦的下巴。
穆采怒了。他本来就比同龄人长得慢一些,这些皇子伴读们又都比他大两三岁,导致穆采在这里面是最矮的,平日里没少被皇子们拿来说道玩笑。
其他人穆采也就无视了,现在连重锦哥哥都这么说,他不高兴了。
穆采一不高兴,就不理人。
秦重锦爱看他的一切,只觉得哪怕穆采生气的模样都生动得好看,一双眼眸波光流转间,将人的心都勾走了。不过秦重锦虽然爱他这副神态,却不愿意看见他生气。毕竟穆采一生气就不理人,而他受不了穆采不理他。
秦重锦连忙上前哄道:“采采不生气了。这高头大马性子太烈,你年纪小,驯服不了它。而且这么高,你骑上去也有些危险。这枣红小马虽然小,但是性子温顺,听你的话,我这是在为你着想。”
穆采还是不高兴:“为我着想就可以嘲笑我了吗?”
“当然不可以,”秦重锦很快认错,并且立刻提出解决方法,“是我错了,采采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穆采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这才道:“那就打手心吧。”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来。少年人一双眼睛弯成新月,嫣红的嘴角扬起,雪白的面庞上被阳光照出细碎的光泽,简直美得惊心动魄:“你以后再欺负我,我就打你的手心!”
秦重锦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去,定定地望着对方:“好。”
于是穆采轻轻地拍了下伸过来的手的掌心,柔软的指腹无意地擦过秦重锦的手心,轻轻的,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他全身都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要不是一旁的公公喊了一声,秦重锦真不知自己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痴态。
穆采很快牵着那匹枣红小马跟所有人一起站在了教授骑射的师父面前。虽然他牵着的马在所有人中格格不入,但是却没有人嘲笑他,甚至有种应该如此的感觉。
教授骑射的师父对于穆采也格外宽容,并没有给他安排太难的任务。穆采初次上马,先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后来他发现枣红小马确实非常温顺,一点脾气也没有,就逐渐放开了胆子,开始指挥起小马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处溜达。
穆采一边骑着枣红小马溜达,一边看着另外一个训练场中的皇子们驯服高头大马。那些高头大马果然跟秦重锦说的差不多,性子很烈,不服管教。要不是有专门的骑射师父在旁看着,只怕这些皇子伴读们早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穆采骑在小马上看得心惊胆战,只觉得唯有秦重锦的看着没那么揪心。对方在这个时候显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不该有的沉稳,他一言不发,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抱紧了马脖子,看着稳稳当当。
最后秦重锦骑着的那匹马自己折腾累了,被对方喂了一把草,这才乖乖地服从了管教。
穆采眼见对方收工了,连忙从自己的枣红小马上下来,把小马牵过去吃草后才兴奋地朝着秦重锦走去。他边走边觉得腰际有些不舒服,是骑马穿的胡服扎得太紧了。刚刚在马上一活动,衣服错了位,让穆采愈发觉得难受起来。
秦重锦刚刚驯服完自己的马,正在摸马脖子交流感情,就听见一旁一直伺候自己的小太监提醒了一句。他立刻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前方的少年人正扯了扯自己的腰带,本来就偏大的胡服前襟瞬间垂落下去,连带着内里雪白的里衣也跟着松垮,露出了穆采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单薄的胸膛。
秦重锦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忘记了自己还在驯马场上,忘记了身旁站着的小太监,眼中只剩下了穿着松松垮垮衣服朝自己走来的少年。
穆采走到秦重锦跟前,才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很可怕,像是要把他生吞进肚子里似的。穆采忍不住有些瑟缩道:“重锦哥哥?”
秦重锦听了这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才猛地醒过神来。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黑色的眼珠四周转了转。这一看,秦重锦就发现不对了。
刚才采采过来的时候没有遮掩,那衣襟松垮的模样似乎被在场的人都望见了。现在那些皇子和伴读们都正望着这个方向,尤其是秦重意,眼中的贪婪和自己别无二致!
秦重锦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很想把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无辜的人给藏起来,在对方的身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谁也不准看,想也不准想!
采采就应该是他的,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应该属于他!因为秦重锦只要一想到采采会在第二个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光景,会在第二个人面前这般毫不设防,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