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人翘起大拇指:“倪老汉这一回够硬,是个真汉子。”
院里的倪老三听到,仿佛又多了几分底气。
“哼。”童冉似笑非笑,“我倒不知,本县有何事要求你的?”
倪婆婆道:“你要修路表功,得从我们家的地上过去,可不得求我们把地方腾出来?咱们家这么多人,你说让就让?得给钱!”
童冉扫过这些人道:“你倪家老两口带着小两口过,膝下还有两个孙子辈的,一共也就六口人。大人补偿五十两每人,小孩补偿三十两每人,一共是二百六十两银子,你们搬走便能拿到钱。”
“谁说的,你没看我们这么多人住在这里么?”倪婆婆道。
倪老汉上前一步,低头俯视比他略矮的童冉:“我们倪家二十六口人皆是住在这里的,一共十八个大人,八个小孩,一共要赔偿我们一千一百四十两银子,少一文钱我们也不搬。”
“对,少一文也不搬!”倪婆婆道,她的儿子女儿纷纷应和,后头的叔伯舅舅们也呼应起来,小孩子们跟着又跳又叫,一家二十多口人的声势好不壮大。
“对对,该赔偿的得赔了这是县太爷自己定下的规矩,可不能坏!”院外也有人帮腔,大家都盼着童冉让步,这下他们也能有样学样,好叫来亲戚坑县太爷一笔了。
“安静,县太爷在此,不得喧哗!”袁三喝道,他这句是运了正气说的,声音洪亮,一下便把那三四十人的喧闹盖了过去。院子里陡然安静许多。
童冉抬眸瞧了倪老汉一眼,突然笑了。
倪老汉戒备地瞪着他,提起一口气,预备一会儿无论他说什么,都要狠狠地顶回去。
童冉却轻飘飘地道:“看来我和您的看法有些不同,这件事便押后再议吧。”
倪老汉一把力气没处使,噎了片刻才道:“你可别以为拖上几天我们就能改变主意!”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童冉笑。那笑意一闪而过,他脸色沉下,调动起正气朗声道:“倪氏一家,目无尊上,见县令而不跪。本县特念其家中尚有幼子,只抓倪老汉一人以敬效尤。来人,拿下!”
衙役的佩刀齐齐出鞘,刀光飒飒,倪家人不由往后一退,倪老汉被两名高大的衙役押下,倪婆婆抢上来救人,被一把推开。
倪家众人碍着刀剑不敢上前,看童冉的眼神却似要喷出火来。
童冉视而不见,轻抚小老虎背上的皮毛,道:“倪婆婆年纪大了,一时算不清数也是有的。本县限你们三日,好生计算清楚家里共有几人。三日后,本县会再来拜访。”
话音落,不等倪家反应,童冉转身,带着十六名衙役和被扣押的倪老汉离开。
倪婆婆腿脚一软,扑坐在地,哭喊道:“当家的啊!当家的被绑走啦!我一个老婆子该怎么办哟!”
院外的人面面相觑,一股庆幸之感不由涌上心头。幸好他们没听倪老汉的一起反,否则被抓走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某个了。
“哇!”离开很远后,小老虎叫了一声。
童冉笑:“好,要自己走是不是?”他弯腰将小老虎放下,这里已经是工地附近的草坪,小老虎在这里玩得习惯了,童冉倒也很放心。
小老虎一溜烟钻进了草丛。
刚刚小侍从的表现可真让它大吃一惊。童冉生性温和,先前整顿县衙时展露了一点棱角,他以为那就是全部了,没想到今日之事,他既拿出了官威震慑,又不是一味强取,处理得进退有度,很是得当。
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预备如何?
童冉那里,袁三上来请示:“大人,那倪老汉要如何处置?”
“关进县衙大牢,不用特别苛待,但不许人探视,我要他安安静静地呆着。”童冉道。
袁三即刻去办。
袁三走后,童冉又叫来吴富强。
“你挑几个靠得住的工人一起,在倪家的院子外围砌四面墙,理由就说这路要继续施工,唯恐磕碰了小孩老人,要将他们保护起来,墙上留一扇门,不用太宽敞,能出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