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恒这次来得急,身边只带了个把好手。他的人虽然已经把周围筛过,但毕竟人手有限,不免有力所不逮之处,且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童冉点头,范恒关门的动作让他有些许疑惑,他抱起小老虎,略有些防备的姿态。
“你不用紧张,”范恒拉了张凳子坐下,双手拄着拐杖道,“我只是来取一件东西。”
童冉手臂一紧:“何物?”
“呜哇!”小老虎一挣,从他怀里挤出来。童冉紧张便紧张了,抱它做什么,要抱就好好抱,竟然掐到它脖子了。小老虎不满地瞪一眼范恒。
“替我主上,来去一份密函。”范恒压低了声音道,同时手向天一拱。
童冉一怔,平常人即使有主,也不会向天拱手以表尊敬,能如此做的,便只有……皇上。童冉没出声,以口型示意。
范恒点头:"正是。"
童冉指着范恒,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恒竟然是皇帝的人,难怪他没有任何背景却能与基础雄厚的邱氏比肩。而看范恒谨慎的态度,这个秘密,恐怕知道的人极其有限。
“我如何能相信你的意面之辞?”童冉道。
这个秘密太大,他必须谨慎一些。
范恒一扫童冉腰间,道:“你通过麒麟佩联络,除了我家主上,还有谁知道你有那密函?”
范恒一针见血,当日国师告知童冉玉佩秘密时,宣政殿里伺候的人连同陛下一起都被清场。知道这件事情的唯有国师、他,和后来接到他联络的陛下。
而远在宫外的范恒要知道,也只有可能是陛下那里透出的消息。
当然也有可能是国师,但大成历代国师从不参与政治斗争,这一人也看不出企图心特别强,是国师的可能性非常低。
童冉拿过自己写好的奏折,上头墨迹已干。
相比陛下用密线接应的待遇,他这份奏折却也称不上有多机密,希望陛下看到后,不要失望才好。
童冉将奏折封好,交给范恒。
范恒接过藏进怀里,拄着拐杖站起来道:“我做生意路过这里,便来看看童贤弟,今天已经晚了,就不多打扰,后会有期。”
童冉送他出去,范恒临走前却忽然看了小老虎一眼,笑道:“崽崽,我走了。”他招招手,扬长而去。
“崽崽,你跟范兄……感情不错?”童冉道,他记得小老虎对范恒也一直是不怎么搭理的,范恒以前好像也没有表现出过特别喜欢小老虎的样子。
小老虎绿色的眼睛一瞥,范恒这厮,大约看出点什么来了。
“呜哇!”小老虎挠挠童冉,张大了嘴,“哇——!”
童冉好笑地揉揉它脑袋,忘了此前正想的事,道:“崽崽饿了?哥哥给你拿肉干吃。”
小老虎松了口气,扑住童冉给的肉干,摇摇尾巴。这动作惹得童冉心花怒放,摸摸它脑袋,又亲了一口,更是把此前的疑问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老虎:范恒这厮,别让朕逮到!
范恒走后第二天,童冉又见到了高卓派来请他回去的衙役。
沈西原不想放他走,但童冉坚持要回县里处理事务,沈西也没法子,只好独自继续勘测。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越发佩服童冉。童冉在修路一事上不及他专业,却总有新奇又可行的好办法,他们在勘测中提出的许多问题,都被童冉一一化解,这卓阳府的新路,当真值得期待一番。
童冉接到衙役急报后,轻车简行,一路往小锅县赶,终于在两日后赶回了小锅县。
他的车驾一入城,直接往县衙而去。县衙门前的大红灯笼如旧,只是多添了一副桌椅。桌后坐了人,身着官服,埋首案前写着什么。县衙前偶然有百姓路过,有人悄悄指点,那声音不大却也足够传入他耳中,可那人无动于衷,继续处理着手头的事物。
“大人,那便是金河监的监察副使,顾岚。”去请童冉的那个衙役道。
童冉没有穿官服,他自己先下了车,小老虎紧接着从车厢中跑出来,被童冉捞进怀里。他下车的动静似乎惊动了县衙门前办公的人,那人抬头,先是扫了眼童冉和他的车马,有些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