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转过头,恰巧对上爹娘的视线,冲他们眨了眨眼睛,便低了头。
她当年也恨过他们,恨他们为了家族前途舍弃自己,为了讨暴君的欢心硬生生断送她的未来。
那时眼界窄,不懂得父母的考量,可现在懂得了,却仍然无法释怀。
当年没有任何解释,把她一个人扔进宫里,身边只有苏苏一人,各路妃嫔虎视眈眈,若不是骆邵虞霹雳手段手段护她,她怕是早就化为白骨了。
甘夏心里堵得慌,一筷子一筷子夹了菜往自己嘴里送,努力地咀嚼,好像是要将这些烦躁事儿随着食物咽下去一样。
骆邵虞对甘夏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见她吃得欢快,以为她胃口大开,便不停地给她夹菜:“团团吃一筷子这个。”
“别总吃肉,吃口青菜。”
“团团快吐出来,那个是辣椒!”
众大臣跟随皇上多年,从未看过陛下如此温和的模样,乍一见他伺候贵妃用膳,如此殷切周到,一时间心情复杂。
甘夏看着盘子里小山似的食物笑不出来。
她在底下偷偷掐了男人一把:“你当喂小猪呢?”
男人仗着挡在垂珠后面别人看不见,配合地龇牙咧嘴。
甘夏噗呲笑出来,心情好了大半,她给骆邵虞揉揉刚才掐的那个地方:“我先回去啦,给你准备小惊喜哦。你好好吃,一会去拆、拆礼物。”
甘夏中间磕巴了一下,更加重了骆邵虞的好奇心,让他压根没办法“好好吃”,很快退了场让大臣们自己玩,回了紫宸宫找甘夏。
底下人面面相觑,有年长的老大臣抚着白胡子叹息,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骆邵虞推开殿门,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地板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绒地毯,他褪去了靴子踩上去,脚下软得很舒服。
水红色的纱帘摇曳着,带着些靡丽的味道。
转过屏风,一张大床相当引人注目,上面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帘,慵懒地拖曳在地板上,透过纱帘,隐约可以看见女人窈窕的曲线,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从里面传出来。
这就是团团口中的......礼物?
骆邵虞屏着息,好像发出一点声音都是亵渎。
他轻轻撩开床帐,甘夏横卧在黑色的大床上,曲起一条胳膊拄着脑袋,轻笑着仰头看他。
女人只在腰腹间叠了一层水红色的纱,白得亮眼的躯体搭配纯黑色的床单,更加刺激人的眼球。
在她的脚腕处,赫然扣着一个金色的脚环,正是他丢在床底下的那条金链子,随着长腿的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轻响。
骆邵虞眼眶微热,喉咙发紧:“团团......”
甘夏歪着头看他,天真中掺着妩媚:“夫君喜欢这个礼物吗?”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妖精,哪位得道高僧能扛得住?
灯火葳蕤,帘帐轻曳,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逐渐趋于平静。
好梦一晌,骆邵虞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甘夏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骆邵虞埋首看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在她嘴边偷了一个吻。
甘夏悄悄睁开眼,就着这双唇相贴的姿势,扣住男人的脑袋,翻身骑在他身上,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才直起身来笑道:“哈哈!让我逮住了吧?想亲就光明正大亲嘛,皇帝陛下难道还害羞不成?”
骆邵虞没有回答,只是撇开头,悄悄红了耳根:“团团,你……”
甘夏才觉得浑身清凉,她低头一看,惊叫地“呀”了一声,迅速钻回被子里缩着,整个人团成一团,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她她她、她怎么没有穿衣裳?!
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刚才还大大咧咧地起身……啊啊啊啊啊她不活了!
骆邵虞看着缩在被子里装鸵鸟的甘夏忍俊不禁,他试图撩起她的被子,但女人紧紧地抓着被子边,死活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