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着的弧度很僵硬,偏偏他自己又不知道,满心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他漆黑的眸子里全是落寞。
让人无端想起前世末时,骆邵虞一身白衣长身立在破落的小院子里,秋叶纷纷落下,他转过身来冲她微笑,那般风光霁月,却让人看着心里泛着苦涩,忍不住落泪。
“我才不怕,我怕什么!”甘夏鼻子一酸,俯身抱住他,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脊背:“会好起来的,你不要伤心。”
明明受伤的是骆邵虞,甘夏却泣不成声,哭成了个泪人。
骆邵虞哭笑不得地握着她的双肩,让她乖乖站在自己面前,甘夏吸着鼻子抹眼泪,眼眶鼻头都是红红的。
骆邵虞捧着甘夏的脸,用拇指给她抹了抹眼泪,笑道:“朕不伤心啊,倒是团团哭成这个样子......羞不羞?嗯,小花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宠溺,甘夏扁着嘴抬头,伸出手将男人上勾的唇角往下拉,男人俊美秀逸的脸庞被作弄成了一个丑兮兮的鬼脸。
“不许笑!丑死了。”甘夏深深地看进男人的眼睛,“骆邵虞,你要是难过,我可以陪着你。
骆邵虞避开甘夏的视线:“朕不难过,不过是腿断了,小场面。”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些调笑,可他都不知道自己又多怯懦。
甘夏对他的爱来的莫名其妙,好似凭空出现,没有缘由。
骆邵虞知道,他的相貌身量,才华手腕还有身家均属上乘,但他从不以此为傲,因为甘夏似乎并不看重这些。
若她喜欢,他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将人锁在身边,他们的故事也就少了许多波折。
所以现在团团心悦他,定然并不是因为这些。骆邵虞摸不到头脑,有时他想做些什么,让团团更爱他一些,都不知道要往那个方向努力。
他只能对她再好些,更好些,宠着她、腻着她,让甘夏再也离不开他。
他可以,而且有能力做她的港湾,甚至故意让她崇拜自己。
但是现在,他的腿断了,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窝囊地窝在这个方寸之地,想动一下都要求助于他人。
甘夏这段时间,将会见证他此生最无能,最废物的时段,她难道不会......介意吗?
以后,他可能再也不能骑马带她出去玩,射箭百发百中让她尖叫惊呼,欢喜崇拜。若是再发生狩猎时的那种险情,他会成为她的拖累。
甚至在两个人一起出行的时候,走路都不利索,让人扫兴。
从今往后,若他的腿永远无法复原,他成为一个不健全的人,她还能一如既往地待他这么好吗?
甘夏她......会喜欢一个瘸子吗?
眼看着男人陷入沉默,甘夏捧起他的脸,不让他逃避:“在我面前,你不用强撑着,我又不会笑话你。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难受,你不要一个人憋着。”
骆邵虞别着头不说话,甘夏亲亲他,再接再厉道:“骆邵虞,你是我的夫君。在这个世上,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了,你心里想什么,都可以跟我讲。做什么骗我说你没事,然后自己生闷气?
我想你说出来,我可以陪着你,我能够理解你,我会懂你的。骆邵虞,我永远都陪着你,这个难关,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而且我们一定会迈过这道坎的,对不对?”
骆邵虞的眼睛慢慢亮起来,他平白地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圈在慢慢变红。
甘夏抿着嘴亲在他的眼尾,如蜻蜓点水般的略过,痒痒地挠在人心里,她声音软软的:“真是的,都是我不好,又让夫君伤心了。”
骆邵虞红着眼撇开头,他一个八尺大汉,从腥风血雨中磨练出来,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做了帝王,也能止小儿夜啼,却偏偏在这个小娇娇面前,屡屡落泪,哭得不能自己。
甘夏亲骆邵虞的脸,俯身窝在他怀里:“夫君不要不理我呀。”
骆邵虞掐掐她的脸蛋,低头啄了啄女人红润润的嘴唇:“这小嘴叭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