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心中着急,长剑佯攻闻仲双目,闻仲提刀护住面门。这时马三宝轻喝一声“着”,脚尖点向闻仲膝跳穴,闻仲右腿一麻,立知不妙,身体踉跄而前,似是心口往马三宝长剑剑锋扑去。
“手下留情!”这时,一女子自远处策马而来,手中飞出一道流光快愈流星,“当”地一声磕偏长剑,闻仲暗道侥幸,长刀击地借力后退,在鬼门关绕了一圈逃脱。
马三宝定睛,原来这道流光竟是一条精致的飞索爪,格外眼熟,便见杨亦岚跃马而下道:“马三宝,竟是你!”马三宝心中也吃惊,没想到居然是相熟的杨亦岚,心中颇为复杂,不知闻仲袭击菊曳与她有何干系,又如何这般凑巧出现,只得说道:“杨姑娘,又见面了。”
杨亦岚面透惊喜,开心道:“咱们连日内多次相遇,真是有缘。”马三宝道:“海山会袭杀我兰新市菊曳据点,与你这海山会的女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种缘分我可担待不起。”杨亦岚面色一变:“这是首领的命令,与我没关系。”马三宝反问:“杨姑娘难道不是海山会的?”杨亦岚怔怔无语。
这时闻仲道:“亦岚小姐,你怎么与这开拓者的人相识,快拿下他。”杨亦岚转头怒视道:“给姑娘我闭嘴。”又望向马三宝道:“你怎这样对我?”马三宝道:“我的众位师兄弟尚在与你们海山会之人浴血拼斗,你当我该如何?”说罢,拔剑欲斗。
杨亦岚气道:“你怎不能与我好好说话。”马三宝见众人情势更危,怒道:“我的师兄弟们快要死了,你叫我怎么和你这个对头好好说话?”杨亦岚问道:“对头,咱们不是朋友么?”马三宝道:“你会与杀你兄弟的人当朋友么?”杨亦岚惨笑道:“好!好!”连退数步,道:“是不是我不叫他们与你们为难,你就不把我当敌人了?”
马三宝试探道:“杨姑娘,你若叫这些人退走不语我们为难,你自然还是我朋友。”杨亦岚道:“当真?”忽对海山会众人呼道:“众人听令,放弃攻打菊曳,即刻退走。”闻仲大叫道:“洪当家的命令……”杨亦岚道:“师父那里我自会应付,你们只需要听令行事。”
海山会众人闻言退开。闻仲道:“亦岚小姐,你不可如此任性。洪当家的命令是……”杨亦岚道:“师父的心思我比你们更清楚。撤走!”闻仲见杨亦岚坚定,只得带着众人离去。
杨亦岚道:“我叫走了他们,现在咱们还是朋友了吧。”马三宝沉声道:“杨姑娘你这是何苦,你下令撤退,洪夜当家那里你怕是不好交代。”杨亦岚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叫我撤退的人是你,现在又来埋怨我?”马三宝无奈道:“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受到洪夜责罚。”
杨亦岚喜道:“你是在关心我?”马三宝道:“我将你当做朋友,自然关心你的处境。”杨亦岚道:“你不用担心,师父不会将我怎么样,这么说,你还当我是朋友?”马三宝点头。杨亦岚笑嘻嘻道:“马三宝,你是我在海山会之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二部众人见海山会之人莫名其妙地退走,又见下令之人与马三宝相谈甚欢,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问,只是无人上前,在远处疗伤。
杨亦岚见马三宝神情缓和,一时无言,遂问道何酒儿,马三宝将他们抓获何酒儿的情况大概告之,杨亦岚问可否放过何酒儿,何酒儿是她的小厮,随她多年了,马三宝沉默,如今海山会突袭菊曳据点,想要放走何酒儿太引人注目。马三宝又问杨亦岚,海山会袭击菊曳据点的原因,尤其菊曳据点历来贫敝,实在没有值得海山会窥视的物资,杨亦岚同样沉默以对。
二人心中阴白,各有立场,诸事皆身不由己。杨亦岚忽嘱咐道:“喂,你记得要固守在菊曳据点,千万记住。”马三宝再问个中缘由,杨亦岚守口如瓶,只字不言。
正在二人相对无言之际,忽听背后一女子喝问:“喂,你是谁?海山会人呢?你们是不是一伙?”二人转身,见来人是苏亦晴。
马三宝问援军,苏亦晴道蒋仕官率众在后面慢行,她心急先行一步,马三宝心头冷笑:蒋仕官怕恨不能倒着走。
苏亦晴目光警惕望着杨亦岚,连连发问。杨亦岚嫣然一笑,翻身上马而去,离去之际娇笑道:“这位姑娘,以后记得对人要有礼貌,若是下次再对我无礼,我便划花你的脸。”苏亦晴气急怒骂,被马三宝拦下,马三宝道:“苏师妹稍安勿躁。”遂将杨亦岚的情况简要说与她听。马三宝担心杨亦岚诡诈狡猾,唯恐她听到苏亦晴的话,真就划花苏师妹的清秀面庞。
苏亦晴讶然,没想到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是海山会的匪盗,而且正是上次偷盗鲛人泪的女贼,大叫冤家路窄。
正与马三宝抱怨间,蒋仕官一行姗姗来迟。蒋仕官一扫众人伤势,询问海山会众人踪迹。马三宝道海山会已然退走。蒋仕官忽的沉声质问他们如何能放走这群穷凶极恶的匪盗。一部众人怒极,虎子嗤笑道:“我们豁出性命搏杀,蒋队长竟还质问我等。若是你来的再晚一点,还能省下问话的口水,直接给我等收尸。”苏亦晴咬牙切齿道:“蒋队长,方才我催促你快些,你却各种拖延,如今到来归罪我们二部放走匪徒,你这颠倒是非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蒋仕官故作不闻,实则方才在来路上,他已然瞧到二部众人陷入苦战,生死只是迟早,只是不知何故海山会人退走,于是问众人海山会之人为何退走。
二部众人面有难色,纷纷望向马三宝,马三宝只好道,他与杨亦岚是朋友,故而海山会才放过他们一马。众人闻言议论纷纷,一部的蒋家众弟子纷纷出言指责,马三宝是海山会奸细,加入开拓者居心不良。二队众人不知如何辩解,只好望向马三宝。
蒋仕官沉声询问马三宝与杨亦岚关系,二人如何相识,马三宝心中苦涩,他与杨亦岚相识背后隐情良多,事关重大,尤其绝对不能叫蒋仕官知晓真相,只好推说二人只是旧识。蒋仕官阴沉笑道:“马三宝,你如何含糊其辞,不愿阴言,又故意在众师兄弟面前上演一处力挽狂澜的大戏,居心何在?你是不是海山会安插于兰新的内应,趁机博取众师兄弟信任,以图大事?”二部众人见马三宝语焉不详,又闻蒋仕官之言,内心疑窦丛生,纷纷疑惑望来。
马三宝哈哈大笑道:“我加入开拓者之心日月可鉴,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再说若我真是海山会奸细,如此拙劣的机谋,众人一眼便穿,我岂不是作茧自缚?”他一番辩解,令众人稍安,但仍无法全部打消众人心头疑虑。
入夜,见众人眼中疑虑难消,马三宝心中烦闷,他支开虎子与苏亦晴,走出据点,在荒野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白日与海山会拼斗之地。在荒野风沙吹拂下,已然看不见白日拼斗的痕迹,只剩下一大片荒芜空地。
他向前行了数步,忽见一匹马,杨亦岚自马后走出。马三宝讶然道:“你怎会在此?”杨亦岚轻笑道:“天大地大,本姑娘什么地方去不得,怎么就不能来这片小小的荒野旷地?倒是你不在菊曳据点守着,怎么会来此?不怕我们海山会趁夜色偷袭?”马三宝大惊道:“当真?”见杨亦岚咯咯大笑,旋即失笑道:“你怎又这样?”然后便沉默不语。
杨亦岚背负双手,盯着马三宝来回踱步道:“让本姑娘来猜猜,你这个大木头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荒野之上,定然是受了委屈。”见马三宝仍旧沉默,复又说道:“我与你本是敌对,我却为了你一句话下令撤走海山会人马,定然惹得开拓者那帮蠢货生疑,而你与我相识,事关平江采珠盟,是不便对外人说的,那我与你的关系更难对外人说阴白,这更会加剧那帮人的多疑,必然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杨亦岚又道:“哎呀呀,要是令我一人忍受数十个人的白眼和猜忌,还不如死了干净哩,真是太惨哩呢。”马三宝讶然,这杨亦岚犹如他肚子里的蛔虫,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杨亦岚见他又露蠢呆模样,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本姑娘可是海山十八会的小诸葛。”马三宝不由出言询问如何令众人相信他,杨亦岚咯咯一笑,旋即道:“没有。”马三宝不知杨亦岚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愿告之。。
二人所言不多,马三宝又转问之海山会图谋,杨亦岚咯咯娇笑,顾左右而言他,旋即又问道白日少女。马三宝吃惊道:“莫打苏师妹的主意,她只是个女孩。”杨亦岚笑道:“原来她姓苏,怪不得说话酥酥糯糯,怪招人喜欢的。不过她是个姑娘,人家也是个姑娘。你怎么偏心?”马三宝道:“你这海山会的英豪侠女,她如何比的。”
杨亦岚开心道:“你不觉得我海山会恶贯满盈了?”马三宝道:“你是久在江湖闯荡的侠女,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杨亦岚忽的面沉如水道:“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姓苏的师妹。我白日听到她骂我哩,我岂能叫她白骂。你说不叫本姑娘动她,我偏要划花她的脸,叫她做个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