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湿了……”沉陌尘抬起头,脸上有些歉意。
“没关系的,请不要往心里去。”柳朝烟微笑着安慰,丝毫不在意。
“请等一下……”沉陌尘起身,快速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袜子,递到柳朝烟的面前,“这是我姐的袜子,不嫌弃的话你先拿去换上吧,我都洗干净了。”
“好啊,那就太谢谢了。”
柳朝烟感谢地接过袜子,坐在床边,轻轻抬起腿,将之前的白丝短袜缓缓褪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大腿上抬的角度、脚心对准的位置、脚趾蜷曲的弧度……每一个都优雅极了。从窗户穿过的阳光洒落她身上,她就像一副动态的油画,每一帧动作都是出自那些大师的笔下。
沉陌尘咽了口唾沫,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动作,却让人这么心动。
他立马转身去给柳朝烟拿拖鞋,放在柳朝烟的面前:“这是我姐的拖鞋,你先穿着吧……你脱下的袜子给我,我一会儿给你洗一下……哦哦,你要是介意的话,那等采姐姐回来了,我给她处里吧。”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柳朝烟微微颔首,低头穿着拖鞋。
沉陌尘便拿起袜子走向卫生间,袜子小小湿湿的,沉陌尘攥了攥,丢进衣框里。然后他看了看手心,打开水龙头洗了洗。
柳朝烟望着沉陌尘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你赶紧回床上休息吧。”沉陌尘回到卧室,柳朝烟苦笑着上前,“真是不好意思,我明明是来照顾你的,如今却被你照顾。”
“我没事,只是小感冒。”沉陌尘说,他差点又忘了自己生病的设定。
“这被子都湿了,我也来帮你一下吧……”
柳朝烟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沉陌尘只觉一阵风起,床上的被子居然凭空飞了起来,飞出卧室,又飞出客厅。
沉陌尘伸着头看,只见被子在阳台上高速旋转,似乎行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沉陌尘看得目瞪口呆,没多久,被子回到了柳朝烟的手上。
柳朝烟伸手摸了几下,笑着对沉陌尘说:“已经吹干了,你回床上躺着吧,我给你铺上。”
沉陌尘回床上躺好,和普通人铺被子不一样,柳朝烟用风将被子在空中摊开,然后缓缓地盖在沉陌尘的身上,她只是帮他掖了掖被角。
“对了,我刚才看见床单的血是……”柳朝烟坐在床边问道。
“血?”沉陌尘再一次装傻充愣,“我不知道诶,但我姐回来的时候会睡床,可能是她……”
柳朝烟便将这个话题一笑而过:“对了,我听采姐说,令姐也是补阙者?”
沉陌尘点头:“对啊,不过她和你们不一样,两年义务期结束就准备退役了……应该两三天之后就退役回来了吧。”
柳朝烟笑道:“也别这么说啦,无论服役多久,都一样曾为人民而战的。”
“哈哈,我们没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只是国家义务。”
沉陌尘心说,他们只是为了钱和前途而已,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有强行的义务期,尹采予绝不会去补阙,沉陌尘也不会让她去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采云脆那个笨蛋哒!
“令姐快要退役了,也就是说她今年只有18岁多一点?”柳朝烟问。
“啊对,上个月才过的生日。”
“可我听采姐说,沉同学你还有几天就生日了……冒昧问一下,你们不是亲姐弟?”
“呃……是啊,我们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沉陌尘愣了愣,他没想到柳朝烟反应这么灵敏,于是便简单地把身世跟柳朝烟说了一下。
柳朝烟听完沉陌尘的描述,嘴角微微一扬:“哦……原来如此。真是让人羡慕的关系啊。”
“哈哈,这的确有一种很特殊的缘分。”
“沉同学一家都很了不起啊,出身于寒微,却格外坚强,让人心生钦佩!”
出身那样的地方只能咬牙坚强啊,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总不能躺着等死。沉陌尘心里说。
“没有啦,我们都是穷出身,也就运气好,没什么了不起的……”沉陌尘嘴上谦虚道。
柳朝烟在沉陌尘胸口的被子上轻轻一拍:“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巨浪成于微澜之间。常言道古来王侯多贫贱,谁能保证二位将来不会趁势而起呢,沉同学不必过于自轻。”
听听,这大小姐说话就是有水平!甭管是真心还是客气,至少让人听着很舒服!沉陌尘摸了摸胸口。
两人正闲聊着,采云脆终于回来了。
“我到了药店才发现药店没有开门,到了诊所也没开门,就稍微等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回来晚了……”采云脆手上拎着一大包药走了进来,脸有愧色。
沉陌尘摇摇头:“采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采云脆不以为意,把药放在写字桌上:“跟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柳朝烟笑着去倒水,不一会儿双手捧着茶杯走了回来,递给沉陌尘:“这一次我吹凉了,不会烫了。”
“好的好的,谢谢。”
沉陌尘知道柳朝烟说的什么意思,和她相视一笑。
尽管很小心地避免肢体接触,但接过茶杯时,他的手心还是轻轻被对方指尖触碰。他轻轻颤了一下,提醒自己不要心猿意马。
被迫吃了感冒药,沉陌尘觉得两人都独处过了,再装病实在多此一举,柳朝烟看样子应该是完全记不得自己的。
所以我今天为什么要装病……就为了没病吃药吗?
沉陌尘心里自嘲,对采云脆道:“采姐姐,我现在感觉我身体好多了,我们一起去学校吧!”
“你真的好了吗?”采云脆有些怀疑,“你不必在意我的!”
“真的没什么事!”沉陌尘一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