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的最后一天,地点选在了上林苑东的平原上。
此地三面环山,中间却是广袤的平原,呈合围之势,若由山而下,天罗地网,四面合围,便可将猎物一网打尽,此乃围猎的大好地点。
并且由于这块平原土层浅薄,林木稀少,还可以策马奔腾,相较于步行入山方便许多。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朝臣们驾着骏马追逐羚羊群,时不时抬弓射箭。
“射头羊!射头羊!”
蒙骜呐喊着。
王龁弯弓搭箭,一箭射出,虽然射中了,但并未射中领头羊。
“老王!你这射术退步了。”麃公喊道。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你上啊。”王龁怒道。
话音刚落,羊群一分为二,一队往东,一队往西。
“这羊群还懂兵法啊!”蒙武哈哈大笑。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笑了。
“班门弄斧!”
在场的只要是武将,哪个不是熟读兵法,这羊兵分两路,可不就是班门弄斧吗?
“各自建功吧!”蒙骜策马追击东边的羊群,朝臣的队伍也一分为二。
吴驹向西,骏马飞奔,一袭黑衣猎猎,他抬起墨石弓,射出一支箭矢,咻的一声,其中一只羚羊倒下。
左侧余光中一抹红色一闪而过,吴驹看去,只见开阳公主驾马从一旁驶过。
她放开缰绳,用马镫稳住身形,旋即一手持弓一手持箭,箭矢爆射而出,贯穿羚羊的脖子。
吴驹一拉缰绳,kua • xia骏马驻足,停在一片丘陵上。
丘陵之下,只见一抹红色驾着枣红色骏马左冲右撞,游离于羚羊群左右,时不时抬弓,每一箭下去都会有建功,或射杀或射伤,箭术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不禁称赞道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
“吴驹,你看寡人这妹妹怎么样?”子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吴驹转头一看,只见子楚驾马来到他身旁。
“巾帼不让须眉,恍若木兰在世!”吴驹将心中对开阳公主的实话实说。
“木兰?”子楚疑惑。
吴驹点点头:“花木兰,一个很厉害的女将军。”
这时开阳公主在连续射杀三五只羚羊后,终于停止了追逐,见子楚和吴驹在一起,于是轻提缰绳,kua • xia枣红马缓步而来。
“王兄,吴驹,你们聊什么呢?”开阳公主喘着粗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
“吴驹夸你巾帼不让须眉,说你像一个叫做花木兰的女将军。”子楚笑道。
“哦?”
开阳公主好奇道:“自古女子从军者少之又少,我只听说过妇好等人,却不知有一位姓花的将军。”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要是知道才不正常,吴驹腹诽。
他旋即讲述道:
“这花木兰是一名女子,因为国家要征兵讨伐外族,规定每一家必须有一名男子上前线,而木兰的父亲年迈多病,无法上战场,家中又无其他男子,于是乎花木兰男扮女装,代父从军,屡立战功,功劳之大足可封侯拜相,但因为家中有父亲要照顾,花木兰放弃了入朝为官。”
“直到后来战友前往木兰家中探望,见她一身女装,风姿绰约,方知这是一名女子,谓之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子楚听完恍然大悟,但又喃喃自语道:“功劳足可封侯拜相,这样的人不该籍籍无名啊,为何寡人从未听说过,莫非还有什么史书漏看了?”
“这花木兰真乃豪杰也!”开阳公主心中澎湃,忍不住称赞道。
“是啊,适才我观你驾马穷追,箭术了得,颇有妇好、木兰之资啊。”吴驹笑。
开阳公主这次明白吴驹是在夸她,很是开心,但旋即又摇头:“妇好、花木兰抵御外族,战功赫赫,我虽然熟读兵书,武艺尚可,但寸功未建,我断不敢与之相比。”
“也许会有机会的。”吴驹说道。
子楚一听这话顿时摇头:“寡人之前可是说若非秦国危如累卵,便不会将公主派上前线,你可不要乌鸦嘴啊。”
吴驹笑:“在西方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君王说:山不到我这来,我就到它那去,难道非要被迫挨打?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嘛。”
“山不到我这来,我就到它那去。”子楚细细品味了这句话,旋即说道:“真是霸气。”
但他旋即对吴驹说:“可女子还是很难上战场的,先天就没有优势啊。”
开阳公主一听也有些失落。
没办法,子楚说的确实是事实。
吴驹也没有反驳子楚,他陈述的是当下的事实,但吴驹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是未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