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乱箭齐发,自苍穹之上呼啸而下。
林不浪神色凝重,眼见着无数箭镞朝自己射来,忽地大吼一声,枪出如龙,拼命地拨打箭镞刁翎。
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林不浪手中银枪舞动得密不透风,间不容发之际将几乎要射中自己的无数箭镞纷纷扫落在地上。
如此高强度,又要集中精力,对于常人来说,根本做不到。
饶是林不浪师承道仙宫空芯道人,一时半会儿,还可勉强为之,可是若时候长了,却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的。
累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高度的集中精力,稍有些走神,怕是要箭镞加身了。
眼看时候稍长,林不浪便会陷入绝地。
丁缪和丁绪立在关寨之上,一个狞笑,一个神情凝重。
丁缪觉得,无论这个叫做林不浪的有多大本事,今日亦是必死之局。
可是丁绪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会如此简单。
既然姜琼和他的一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想来这个林不浪必然带了精锐。
可是眼看情势如此危急,为何这关寨之下,竟还是只有他一人一马?
就在丁绪疑惑之时,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手扶的石垛微微地颤动起来。
他原以为这是错觉,可是刹那之间,那颤动的感觉越加的强烈和清晰起来。
不仅如此,原本固若金汤的山石关寨竟也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连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了。
那种震颤仿佛如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关寨之上的士卒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些原本瞄准发箭的弓箭手,如今连拉弓都受到了影响,那箭镞也不如最初之时那般密集。
“那是什么?!......”
不知是谁惊愕地大喊起来。
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愕然抬头看向远处。
天际之处,好像天生异象,一道接天的黑线正快速地朝着关寨石门之处涌动着。
而那莫名的震颤,竟是随着这道接天黑线涌动的节奏而震动。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惊愕之时,那黑线已然疾速地冲来!
刹那之间,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哪里是什么天生异象,这道接天的黑线分明是无数的轻骑兵!
再看这些轻骑兵皆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玄武战甲,手中或执着镔铁长矛或举着镔铁圆盾。
黑色镶红旗猎猎迎风,黑色嘶嘶战马狂奔如潮!
正中心处,一杆鎏金大旗,旗上两个鎏金大字:憾天!
其势浩荡,神鬼惧泣,苍穹变色!
果真无愧憾天二字。
“......憾天之威......恐怖如斯!”
丁绪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沉重,但不知为何却还带着丝丝的狂热和悸动。
“什么......憾天卫......萧元彻最精锐的存在......”丁缪一脸的惊惧,经这一下,他的酒也醒了七分。
那些城上兵卒无不惊骇,脸上尽是慌乱。
所有的弓箭手在看到憾天卫之时,竟然惊骇到忘记了张弓射箭。
林不浪顿时压力骤降,转回头看去,不由得喜出望外。
憾天卫,奎甲大哥他们冲锋了!
太好了!
但见憾天黑潮最前方,一匹乌骓龙驹四蹄蹚帆,当先朝着林不浪疾驰而来。
马上大将,双手挥动乌金戟,边冲边大声喊道:“不浪老弟,莫要慌!俺老黄前来助你!”
马快如惊弦,话音方落,人已冲至林不浪近前。
“不浪老弟,俺来得及时不?”黄奎甲朗声大笑道。
“奎甲大哥神兵天降,来得正好!”林不浪大笑道。
顷刻之间,彷如一阵旋风,一千憾天卫皆列阵于关寨石门之前。
甲光黑鳞,月色黯然,冷矛煞刹,黑潮压城。
林不浪抖擞精神,银枪朝天虚刺,冷声断喝道:“鼠辈宵小,憾天卫在此,尔等敢一战否!”
连喝三声,无人应答。
黄奎甲哈哈大笑,扯嗓子喊道:“原来沈济舟是孬种,养了你们这些小孬种!只知道躲在城寨之上,没有骨气的货色!”
这下可惹恼了丁绪,但见他一脚踹翻一名弓箭手,劈手夺过弓弦箭镞,张弓搭箭,于高处瞄准黄奎甲的大脑袋。
“嘎嘣——嗤——!”
一支穿云响箭,划出无数火星,直冲而来。
那箭速度极致,一息便至。
林不浪大惊,出言大吼道:“奎甲大哥,小心冷箭!”
可是,林不浪话出口时,那箭已然到了!
丁绪冷笑,暗道这一箭,你如何躲!
“嘭——”一声响,打碎了丁绪所有的幻想。
就在那支响箭射下的间不容发之际,黄奎甲蓦地动了。
“吼——!”
一声怒吼!黄奎甲蓦地举起右手乌金戟,竖着朝那响箭格挡而去。
一声清脆的响声,乌金戟正和激射而来的响箭对撞在一处。
犹如卵击硬石,那响箭立时折为两段,跌落在尘埃之处。
林不浪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放下心来。
黄奎甲一甩脑袋,大怒道:“腌臜泼才!竟然想要暗箭伤人!哪个不开眼地射我!你出来吃俺一戟!”
丁绪缓缓闭眼叹息,一击不中,再射可就难了!
他忽地意识到什么,这弓箭手的箭雨压迫,何时停了?
丁绪恼将起来,大怒吼道:“混账!哪个下令停止射箭了!都特么的愣着作甚!给我继续放箭!”
那些弓箭手一脸的踟蹰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丁绪虽然是丁缪的胞弟,可是这里的主将还是丁缪,主将未发话,他们也不敢行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