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安民营南部营门。
“好生准备,若是不出意外,数日之后,便需要安民营再度出动。”
张渊朝着高顺等人认真吩咐,同时扫了眼里侧热火朝天的操训场面及角落处的鸽笼。
这个年头,传递消息最快捷的方式自然要数信鸽无疑。
不过信鸽可不是那般好培养,从鸽种的选择,到亲和训练、归巢训练、信号训练、防天敌训练,再到逐步延展放飞距离等等,过程十分繁杂。
想要成功培育出一只可用的信鸽,最起码也得半年时间。
所幸甄智族中就培育有信鸽,收拢的流民中也有几人是育鸽好手,这才初步将安民营的信鸽体系搭建起来。
“诺!安民营时刻候命!”
高顺肃然应声。
张渊微微颔首,而后又看向方明、甄智等人。
“其余事宜便拜托诸位了。”
“主公放心!”
方明、甄智亦是正色点头。
“善!出发!”
张渊调转马头,拍马前冲。
身后,白芷、白萱、赵毅、杜远、阎象等五人策马紧随,此外尚有杜远麾下的九十余骑兵。
六月初三,常山国南部,赞皇山。
常山有河名济水,自赞皇山山脉发源,继而向东汇入漳水。
河水清澈甘甜,颇受沿岸百姓喜爱。
甚至有大户人家在岸边立了河伯祠,以感谢上天之恩赐。
不过对于赞皇山,却几无人敢往。
相传周穆王西游时,曾于那里见了西王母,故而御笔题赐赞皇山之名。
另有传言称,赞皇山神秘莫测,有樵夫伐木时误入其中,七七四十九日后,方才得以归返。
可归返后,方才惊觉外间已是十八年,家中父母早已离世。
如此种种传言,使得赞皇山成了一处禁地。
尤其在近十余年,当有十余个乡民先后误入其中而再不复出之后,更无人敢于靠近。
然而,就是这般诡异之地,近几日却多有人马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赞皇山中部,白鸵垴山脚下。
张渊扫了眼被葱葱林木遮映的八百丈高山体,眼神有些古怪。
这山高都接近两千米了,以垴为名,着实有些小家子气。
“令使,随行护卫需前往白鸵谷安营,您看……”
此时,旁侧一个负责接引带路的弟子小心出声道。
“按规矩办吧。”
张渊随意地摆了摆手,也不为难他。
事实上,也没人敢在此处生事。
这周围虽然看似一片静谧,但实际上却处处皆有杀机。
地面下、杂草中、树冠间,皆有陷阱或人马潜藏。
“是!”
那人微松一口气,急忙招过一人引领近百骑兵转道向右行去。
而后,又继续引领张渊等人上山。
他之所以如此恭敬小心,自然是因为天公令符。
在太平道,天公道主才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若是地公,或人公令符,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待得经过三里之长的密林,眼前忽地一片开阔,更有各种杂音自各处传来。
张渊放目扫去,发现山脚下被清理出了十里方圆的空地。
空地中,有左右两座木石筑就的营地。
不过营地中并无操练呐喊之声,也不知是无人,还是其他缘故。
而在正前方,则有一道宽足有五丈的青石山道,在树冠的遮映下蔓延向上。
此刻,在山道起点处的圆形凉亭中,正有十余人报备身份,等候安排居所。
张渊抬眼扫过,眸中隐有讶然之色。
因为这些人中,竟有三人都具备A级适性,而且其中两人还是通了暗劲的二流高手。
至于第三人,修的却是灵神之道,具体实力无法看出。
此时,凉亭之人也发现了张渊等人。
不过他们的目光大都集中于白芷、白萱身上,眼神有些古怪。
参与山阳坛会竟然还带婢女,也不怕被直接轰出去?
而且一个核心弟子只能带两人上山,这一行六人难不成有两个核心弟子?
然而,让他们错愕的一幕很快出现。
只见那个引路之人快速上前,来到凉亭中一个席地而坐的中年道人面前,肃容一礼道:
“白山主,天公令使张渊已至!”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不过其他人是惊异于“天公令使”四个字,而那白山主的关注点则是“张渊”二字。
面对一众审视的目光,张渊平静以对,不露声色。
那白山主略一沉吟,继而摸出一块竹牌来,递给引路之人。
“请张令使前往紫竹苑安歇吧。”
引路人顿时双眼一缩,急忙接过竹牌退下。
亭中其他人却尽数脸色一抽,羡慕嫉妒恨地盯向张渊等人。
核心弟子也分三六九等,上山之居所自然也会有不同。
但“苑”字级的,可是太平道本部最高层才有资格入住。
即便算上天地人三公,总数怕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那名叫张渊的只不过是区区一介令使,何以得享如此待遇?
不过,虽然心中吃味的紧,倒也并未有人出声。
众人也不傻,在未曾搞清状况之前,贸然得罪一位神秘高层可并非理智之事。
“张令使,紫竹苑靠近垴顶,请随弟子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