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一天的吵闹在夜晚来临时逐渐沉寂。
反观被带到驿站修养的三爷倒在这个时候才缓过劲儿来;他一醒过来就见西覃八爷依旧端坐在矮几旁,若有所思的饮着茶,而就近的檀木桌上已摆满丰盛酒菜,酒菜还有余热白气散出,显然是刚放不久。
“醒啦?”西覃八爷见三爷翻身笑道:“三爷累得不轻,都睡到这个时辰才醒。”
三爷穿衣下床看看窗外,此时月色明亮群星点点、万家灯火灭;想来已是深夜;他急忙过去对着西覃八爷做了个礼数,颇有些惭愧的道:“哎呀,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不似当年壮,也难为八爷守我这么长时间……这是……青王那边有事吩咐?”
西覃八爷当然不会就这么一直守着,见时候差不多他才过来,不过看三爷这么说他也没反驳,而对于其直接称自家主子为“青王”倒也没有不自在;就当是个提前的敬重。
他一面招呼三爷过去用膳,一边让两个早就备好的妙龄女子服侍着,然后沉声道:
“三爷是知道我家主人对这次角斗赛的重视,这边的情况早在你早年登至东陆时就与你说过。
我家主人说了,如果这次你们帮他坐上青王位,他便许你荒漠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从今以后除了你们的月神殿外,你就是荒漠里说一不二的人!”
三爷放下筷子朝着北方一拱手:“那就多谢青王美意了!我必定竭尽全力让东陆天神的光辉照耀在上宫王一族!只是八爷,当真我们只要赢得头筹上宫王爷就能正名为新‘青王’?”
当然不是!角斗说白了只在人心,在于天神的护佑。
但西谭八爷哪里会把这种事给说清楚,他只道:“不错,只要你们获胜我等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主人归于正统!”
三爷微微一笑应了一声成竹在胸,脑中已有了日后自己在荒漠上统治各部族的幻想。
“八爷放心,我知道这次事态严重已拿出杀手锏,有十二分把握!”
西覃八爷一听面带欣慰:“那就好,那就好!老兄可要记住了,届时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惨烈,越惨烈,天神才会越照拂我等。”
“这规矩我懂,带的人里都安排好了。”
“那我便放心了!”说罢,西覃八爷用目光指了指对方围坐着的两个妙龄美女:“这两个美人来自西域,是朝贡我主的礼物;这就送给三爷,还望三爷全力以赴!”
两人再做一翻寒暄,西覃八爷就此别过。
过得几日,便是青王一脉“奉天承运”的好日子。
这天角斗场里进行了更为精细的装点,将普通于场中平齐的看台前加了防止意外的铁栏、也将专供于各个贵族高坐的地方增添不少古玩、字画。
而于监狱中暂居的格斗奴隶们也被挨批的抓到共用的大浴池内洗漱打理——这是必须的,对于天神的尊敬。
等其他奴隶洗漱好后,行伍等人也被看守推着进了汤池;所谓“汤池”并非什么贵族用的温泉或者热水,那不过就是深秋时节活脱脱的冰池子。
这池子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只是被人工稍微修缮包于一房内,还好水是活水,否则这一批一批的人下去搅同一个汤池,恐怕他们这批最后下去的人得吃大亏!
行伍还待适应水温就被人一脚踹下去,顿时秋季特有的凉爽和水里的刺骨冻意几乎将他淹没,他只得牙齿打着颤,心说随便扒拉两下就上去。
但岸上数个守卫却目光不善的盯着这群人,且似乎是见惯了不少行伍这样的投机者,当下提醒:
“都给我好好的洗!不洗干净的上来吃鞭子!”说着,手中长鞭狠狠往地上一抽,发出令人胆寒的“噼啪”声。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行伍只得接过别人递来的皂荚咬牙切齿的洗着;他只得使劲儿搓,一边试图以摩擦发热一边抖若筛糠。
“真好啊……秋天了么……”
突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他知道,红影说话了。
这个红影自从他登船之后似乎就沉睡一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不想现在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难道是被冻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