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何愈眨了下眼,看着熟睡的徐清让。
侧脸轮廓在黑暗中,越发深邃。
挺直的鼻梁,和闭上眼时,垂着的睫毛。
她拿了衣服,进到洗手间里。
整理一番又出来。
楼下,陈烟他们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是白悠悠刚上映不久的剧。
大制作,她演女二。
何愈顺便洗了个头发,从楼上下来。
陈烟抬眸,问她:“怎么上去这么久?”
她拿着毛巾,支支吾吾的擦头发:“徐清让酒量不太好,刚刚吐了,我清理了一下房间。”
还不至于让人生疑。
陈烟埋怨般的打了何琛一下:“都怪你,人家孩子一看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你还一直灌他。”
何琛慢悠悠的揉了下被打疼的地方:“岳父和未来女婿多喝几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陈烟反驳:“我还没同意呢。”
好在剧情进入高潮,这件事暂时被搁下。
何愈特地去厨房给徐清让煮了解酒汤。
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她果然没有做饭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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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让醒来的时候,天色擦黑。
天空的深蓝被稀释,房间的布局很陌生。
浅粉色的被子,香味独特。
很熟悉。
宿醉以后,往往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第二天头疼。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很少像昨天那样,喝那么多。
床头的闹钟,时针指向五,旁边放着一个相框。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垂眸,将相框拿起来,视线落在照片上。
是一张合影,全家福。
穿着学士服的何愈站在最中间,手上拿着捧花,笑的很开心。
那天的阳光应该也很好,她额前的头发被映照出浅薄的金色。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是那种不掺任何杂质,完全无忧的快乐。
手却顿住,停在离照片只有一寸的地方。
突然想到,他会不会太过于自私,强行将她拉到自己的世界。
毕竟就像孙智说的那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他的疾病。
他沉默的将相框放回原位,然后,撕掉了自己手背上的敷贴。
缝合过的伤口,还没拆线。
他是在浴室醒过来的,那个时候他的手上腿上都是血,被水稀释后晕染,整个浴缸里都是一片鲜红。
而他,则像是濒死的鱼。
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房间门被敲响,只一下,便停了。
他诧异的抬头,看到门把左右扭动。
然后像做贼一样的女人,从门外进来,小心翼翼到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她还穿着睡衣,宽松的,连她身体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手打开衣柜,视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
被子被掀开,上面是空的。
诧异片刻,再抬眸,安静的空间里,男人的额发柔软的垂着,挡住硬冷精致的眉骨。
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桃花眼,泛着软意,和昨天全然不同的眉眼。
何愈问他:“是我吵醒你了吗?”
他摇头:“我自己醒的。”
生物钟如此,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到点就会醒。
哪怕再困。
何愈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你再休息一会,现在还早。”
她正要出去,徐清让往前走了一步:“我昨天……”
何愈的全部神经都崩紧了。
他低声问:“弄疼你了吗?”
酒精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隐忍。
那是他少数的,在她面前露出最为真实的自己。
虽然醉酒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可他记得很清楚,甚至在情深至极的时候,他的手扶着她的腰。
想一直这么做下去。
何愈脸颊发热,装出一副无谓的神情:“没事。”
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视线被门所隔绝,徐清让垂下眼睫。
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手背上的伤口时,神色越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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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周然和白悠悠喝了太多,时间又很晚,索性就在她家住下了。
今天几个人一起去上班,坐徐清让的顺风车。
周然坐在副驾驶,白悠悠和何愈坐在后面。
刚上车,白悠悠就接到了椿姐的电话,后天有个饭局,让她记得去。
即使咖位变了,可有些饭局,还是不得不去的。
在娱乐圈混,人脉很重要,这是椿姐最常放在嘴上的,偏偏白悠悠脾气直,又冲,得罪的人不再少数。
所以椿姐一直想方设法给她挽救形象。
挂断电话后,白悠悠皱着眉,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一脸不爽的往何愈怀里蹭:“小愈愈,我以后要是把娱乐圈的大腕都得罪光了,没戏拍的时候你可得养我啊。”
何愈摸了摸她的头顶:“爸爸不养你谁养你。”
她笑着捶了她一下,然后坐起身:“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有车会来接我。”
徐清让点头,把车停在路口。
白悠悠和何愈说了一声,去开车门,似乎卡住了,开了几次都没打开。
还是徐清让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替她把车门拉开。
她道了声谢,又回身冲车里挥了挥手。
何愈困的不行,歪靠在座椅上小憩。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研究所附近的车库里。
周然也不在了。
靠着的地方,从座椅变成了徐清让的肩膀。
他身上带着干净的气息,何愈眨了下眼,低喃一声,从他的肩膀离开,又进到他的怀里。
倦意未消,鼻音很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