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她做这一行很久了,因为在年轻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工厂工作时被卷入了机器里。
她当时也不知道要赔偿之类的事,被工厂主用十几个铜板就打发走了。
那时候,这姐姐还抚养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之前在工厂跟着父亲打工的时候得了尘肺病,没多久就夭亡了,另一个倒是好好的。
她当时没有收入,急着工作抚养孩子,阴差阳错就进了这一行,一做就是十几年。”
“我把青霉素给她的时候,她表现得非常感激,对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给我指路,警告我下城区的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她应该是在正患病吧,我看到她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些深红色的斑点,后来我跟着我爸学医术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种淋病在身体里根深蒂固时的症状表现。”
“陈先生,她是很正常的人呢……除了转角女郎的身份之外,她是像我妈妈一样的普通人呢。”
陈宴注意到,格林明明很年轻的样子,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里却透露着说不清楚的暮气。
这些事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不停诉说着,格林诊所外传来的风声,和细密雪花拍击在塑料广告牌上发出的声音,像是在给他伴奏。
“还有个乡下来的妹妹,嘿,比我还小。
她做着来大城市赚大钱的梦——她想当演员。
她进了城市之后才知道,每天在剧院后面排队报名的预备役演员,甚至能从市中心排到沃克街。
她不甘心当工人,又没别的生活技能去赚钱,一时之间找不来工作,就被人介绍来了下城区。
她原本打算着,一边工作,一边攒钱去职业大学里读表演系,等有了文凭,肯定就好找工作了。
她告诉我,当时她来到下城区的时候,只知道人家说能赚快钱,却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直到客人进了她的屋子,她才明白过来。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