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老板娘脸色红润异常,盯着前面的空气发愣。
直到大汉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媳妇,现在收摊回家?”询问的语气。
妇人这才回过神,眼睛有些恍惚……
“回家?”
大汉觉得自家妻子有些奇怪,抬起糙手在对方脸前晃了晃。
“可不是,卖完了还不回去么?”
这话似乎是突然点醒了对方,妇人一下子松弛了身体,眉眼正常了起来。
“啊啊,对对,卖完了。”
“是走运了,遇到个贵客。”
语气是正常的声调,和往日一模一样,到看不出什么分别。
甚至还喜笑颜开地对旁边的丈夫说:
“走走走,收摊子吧,傻愣着干什么?”
大汉被用力地拍了一下背,催促着去铺子里屋,但表情还是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自己媳妇儿跟出了魂似的……
*
大殿——
白须瓷此刻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幻化出的一张木桌子上。
荡着自己的脚。
心情十分愉悦。
“嗷。”一口咬住包子,鼓着腮帮子嚼了嚼。
嘴巴顿时油乎乎的。
眼睛弯成了个小月牙。
白须瓷吃完一个之后,探着脑袋往桌面上找了找,拿过来一个糖葫芦。
叼走了一个。
酸甜的感觉顿时在舌尖爆开……
小脸一皱。
[怎么了?]
白须瓷往上仰了仰脖子,吞了下去才说话。
[太酸了……]
[那就别——]试图劝阻。
又歪脑袋叼了一个,小脸再度皱巴。
但还是要吃。
梵越站在青云派的一处别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到处通传的样子。
背上的剑哐哐当当。
个个面色惊恐。
嘴里都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那个魔头来了……”
梵越眼眸中的红色更浓,显现出几分不解。
如此这般,亦称仙风道骨么?
[尊上,您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个很乖巧的询问声,顺带送了个“嗝”。
[……]
白须瓷非常努力地从串串上叼走了最后一个糖葫芦,然后把手放在桌面上,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腮帮子一起一伏的。
袖子因为太过宽大,白纱也滑了下去,留下一截白皙的小臂。
[等一会。]
白须瓷听到这个含糊不清的回答,眉毛皱了皱。
[那是多久啊?]
很快地就反问过去了,语气相当之认真。
不太好骗的样子。
梵越思忖了片刻,还是承诺道:
[两日之内。]
白须瓷这才松了口气,好吧,原来是出差两天。
不碍事。
[好吧。]
耳朵边边翘了翘,似乎是妥协的意思。
*
青云派上上下下几乎乱作一团。
葬礼还没举行完,就出现了弟子横死的局面,这下更弄得人心惶惶。
灵云殿——
“大师兄!”一个毛毛躁躁的青年推门走了过来,语气有几分着急。
“通天台那边有弟子出事了,好像是魔尊来了啊!”
萧云鹤绕过一排排烛台,终于找到了自家师兄,但是却发现对方坐在蒲团上。
此刻正在静心打坐。
“……”
萧云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了自家师兄面前。
“师兄,真的不用管吗?”语气怂兮兮的。
面前的男子面色平和,墨发垂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外界所影响。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阿鹤,你又大声喧哗。”声音似流水一般,温和但有威严。
萧云鹤顿时噤声,垂下了脑袋。
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萧云翊从蒲团上起身了起来,移步到了烛台侧边的窗户。
凝视着下方的场景。
墨色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与你我有何干系?”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萧云鹤。
“阿鹤。”
萧云鹤听到这话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跪着的方向变了变,正对着自己师兄。
“可是他们不是青云派的师兄弟吗?”
“为何不管?”
语气相当正常,完全不理解师兄的话。
萧云翊闻言没有生气,而是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自己小师弟的脸。
然后嘴角勾了勾。
开口问道:“所言不虚,不亏是我教的。”
萧云鹤听到这话,本能地觉得这是在夸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师兄您说的我都记住了,要有怜悯之心,但对坏人不可以有……”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是在回想之前的记忆。
“但是阿鹤。”直接出言打断了。
萧云翊面相本就温和,倘若是笑着定会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但偏生他不笑,就这么凝视着。
不悲不喜。
萧云鹤仰头看了过去,眼睛快速地眨了下,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师兄是这个性子,并且他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
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听到的传言。
“我把你养成性子良善,但不泛善,并不意味着师兄自己就是善的啊。”
轻轻地笑了一声。
萧云鹤脸上一片茫然。
但就在这时——
“是谁?”
萧云翊脸色骤变,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屏风,剑招瞬出。
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但是这股剑气被轻飘飘地挡开了,动作十分随意。
萧云鹤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想要从蒲团上起身。
但是还没动作呢,就被自家师兄一巴掌给按回去了,衣袍也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阿鹤,不要动。]密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