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
苏观月话音才落,刘雪珊立刻就跳起来道:“我是他们的亲奶奶,还有平之更是他们的亲爷爷,我们怎么会虐待他们呢?”
说着,她朝两个孩子摆摆手,捏出一个和蔼的笑:“乖孩子,到奶奶这儿来。”
老太太弓着背,满脸皱纹,笑起来浑浊眼睛里冒着绿光,甚至有点可怕。
阿勃盯向她的目光异常阴沉,甚至条件反射般呲了呲牙,像只咬人的狼崽子。茶茶更是瑟缩着往苏观月身后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有多怕他们。
“这又是怎么回事?”一位警察皱眉问道。
“这、这……”孙诗东立马道,“养孩子嘛?谁不会打骂孩子两句,谁知道阿勃和茶茶这么娇贵,教育教育而已,他们竟然嫉恨上自家人了。”
就差骂阿勃和茶茶是白眼狼。
“就是,小辈不听话,我们做长辈的打他又怎么了?”
村里谁家养孩子不打的?
孙诗东还在说:“我们打阿勃,还不是因为他太皮了,有次差点烧了家里厨房,这样的孩子,不打怎么教?我们这也是为他好啊……!”
王队垂眸,不由得点点头。要是他儿子差点把家给烧了,他不把他给打个半死!
九十年代初,还是很奉行棍棒教育的。
“为他好?”苏观月冷笑一声,手指落在阿勃脑袋上,轻柔地掠过,她盯着鲍家人,目光凉得吓人,“为他好,所以就拿钉耙往他背上砸?要是砸到脖子,他可就没命了!”
苏观月话音一落,阿勃往前一步,死死咬着牙,一下摘掉自己的衣服,只见他背上,三道二十来厘米的新疤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痕迹中间是浅粉色的新肉,旁边却被一圈深色沉淀围住,看上去很是吓人。
阿勃抬头,咬着牙齿,用力指向鲍归国:“他打的!”
“他想要打茶茶,我护着茶茶不让他打,他就用钉耙砸我!”
阿勃双目通红,眼白处渗出血丝。
阿勃背上的伤痕,警察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确是被人故意砸的。这下,原本几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警察,看向鲍家人的眼神也变了。
这分明是shā • rén!
如果鲍归国再用点力;如果砸断了脊椎;如果砸在了脖子上;如果砸到了茶茶……但凡有一个“如果”,就是一条人命!
“再教育孩子,也不能打成这样啊!鲍归国一家,你们的确有虐待的嫌疑。”一位警察道。
孙诗东注意到警察局里气氛变化,话锋一转,立刻哭着道:“那次是、是归国他喝醉了!阿勃他骂归国,骂得可难听了,归国一时没控制住,才打他的!我们立刻就把归国给拉开了。”
“就是……”刘雪珊也帮腔道,“喝醉了哪儿能怪他嘛?再说阿勃这不也没事儿吗?”
“就是就是,这事儿是我们的错,所以那天之后,我们就没再让归国和阿勃接触了。我和归国出门打工去,在外边还记挂着阿勃,给他买了不少好东西。谁知道前几天我们放假一回家,才发现这两个小孩竟然离家出走了!”
“我们四处找了好久,担心了那么多天,最后才在苏妹儿这里找到他们,这不我们情绪一激动,今天才闹出这样的误会吗?”
王队皱着眉头:“不谈鲍归国虐待儿童的事,这样说的话,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情有可原。”
“对!要是我家的小崽子离家出走大半个月,我肯定也气得没了理智!”有人帮腔道,“林英妹儿也是倒霉,估计被他们当成了拐孩子的拐子,这才白白挨一顿打。”
孙诗东赶忙道:“警察同志,我就说是误会嘛。”
“小高你看,这样吧,今天这事儿……要不就让他们把林英妹儿的医药费给结了,再罚款十块钱,拘留嘛……也该拘留半天,这事儿就过去了。至于那什么虐待的事,鲍归国是两个孩子的监护人,他们是资城的,也不归我们辖区管,我们给资城那边商量一下,让他们回资城解决。”
“就是,小孩离家出走这事儿苏妹儿也做得不对,两个小孩不懂事就算了,你这个大人怎么也不懂事呢?人小孩都跑你家半个月了,你都不告知人家家长一声。”
“人家家长?”苏观月眉眼微弯,忽的笑出了声,“警察同志,你们怕是搞错了。”
“你们想想,为什么茶茶和阿勃走失那么多天,他们却不报警呢?”
“这……”
刘雪珊一行人意识到什么,气焰弱了一瞬,又立马气势汹汹道:“我们山里人哪儿懂那么多?”
苏观月冷笑,直接从怀中拍出户口本,翻开:“我丈夫过世前,将两个小孩户口迁到了我名下,可是当初鲍家人却死活不肯将茶茶和阿勃交给我!我无可奈何,才独自回到苏家来!”
“在此期间,他们为了拿到我丈夫的遗产,软禁阿勃和茶茶,甚至屡次殴打、虐待他们!并且不允许我探望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茶茶和阿勃终于逃了出来,不知道还要被你们折磨多久。”苏观月深吸一口气,揽住茶茶和阿勃,手指轻轻抚过他们脑袋。
到这会儿,警察终于完全相信了苏观月的话。他们之前以为,阿勃那么恨鲍家,是因为他就是只被养歪了的白眼狼,可现在再看阿勃的神色,分明是被虐待得应激。
他们之前还觉得,鲍家人是孩子的监护人,打孩子是正常的。可是户口本摆在那里,鲍家安的什么心,就不言而喻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鲍家人竟然这样对待自己逝去血亲的小孩。
可是……动机呢?难不成鲍家人和死去的鲍利民有仇,才会如此针对他的两个孩子?
苏观月舔舔唇,目光扫过鲍家人:
“在茶茶和阿勃走失后,你们不敢报警,是因为你们压根没有他们俩的监护权!我才是他们的监护人。你们怕一旦报警,警察就会发现你们软禁、虐待两个孩子的事,把他们送到我家来。而你们,也会彻底拿不到鲍利民的遗产。”
“你、你胡说!”刘雪珊慌张道,“我儿子的遗产本来就是留给我的,我又怎么会为了遗产对阿勃下手!”
苏观月抬眸冷笑,镇定道:“我丈夫过世时,你们是分到了一部分现金,但除了现金,我丈夫留下的存折、煤矿、房子,都在茶茶和阿勃名下。”
今天阿勃告诉苏观月,他看过他爸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