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借朝廷之手解决紫光……
“那女子蠢的很,紫光对她必然不会设防,过两日让她把紫光那小人约出来,我们想办法伏击紫光,却不要让他丢了性命,他恼极之下必会怀疑那女子,我们只要想办法让那女子死于紫光之手……那什么玉面判官不是厉害吗?定会查的出来,到时候只消在他们找到紫光前让紫光自尽,也就死无对证了!”瑞元观观主将想了几日的好法子说了出来,“那朝廷兵马如此一来,必会解决了天权观那些紫光的同党。总之,这件事尽可能莫要牵连到我们,在大靖真龙归位前,我们莫要同朝廷的人有什么接触。”
这法子……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还有先前被紫光盗出去偷卖的东西也尽快想法子找出来,”瑞元观观主说到这里,转头对王卢说,“回头同你那堂兄弟说一声,还有,让山下的人赶紧把麻烦解决了。”
这麻烦……自是指的前些时日“圣道教”的事,虽说这些麻烦不归他们管,可若是那厢出了事,定是也会连累到他们的。
王卢闻言“哦”了一声,记了起来:“前些时日听我那堂兄弟说他们已经安排人手去解决当年那个知晓内情的妇人了。那妇人虽是个伯妇人,却是个破落户,应当好解决的很,放心就是了!”
老观主闻言“嗯”了一声,不忘叮嘱他:“叫他们把事情做干净些,诶,对了,那妇人是个伯妇人?”说到这里,瑞元观观主忽地顿了一顿,问王卢,“是个什么伯?观里这个爹是伯爷的……”
“我哪记得这些啊!”王卢说着却是不以为然,“长安城里多少个伯呢!”
山下的事有山下人在管,他们这些山上的只管守好宝藏就是了,况且……
“当年那些女子可都是美人,死的那个也是个美人,你看我们观里这个……”王卢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神情却是鄙夷,“想也知晓多半没什么干系。”
这倒是!观里这个同当年那些美人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只是为防万一,瑞元观老观主还是叮嘱了一声王卢:“过几日,你下山问一问是个什么伯。”
王卢应了一声,不以为然。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总之,我等守好我们的秘密,待得真龙归位……”
“真龙归位?”这四个字瑞元观老观主可说了不止一次了,有道士却在此时突然出声,眯了眯眼,问了出来:“昔时让我们一人守着一观的秘密,眼下天权观落到了紫光那小人的手里,你们的计划既是解决紫光那小人,待到事了之后,紫光同那一观的小道士怕是都要被朝廷兵马抓走的,到时候天权观让谁来守?”
七座道观,七门绝技,各怀秘密,此时其中一座道观一个秘密落了单,当然不能任其吃灰了。
观内一众原本或坐或站或假寐的道士纷纷抬起头来。
后观厢房的屋内,女孩子正趴在桌上认真的看着九龙岭舆图,神情专注。
在门口望了好一会儿的玉清也未见到这瑞元观同旁观的道士出来,终是不再看了,转而走到女孩子身边,问她:“姜四小姐,你不怕吗?”
女孩子头也未抬,只是低头趴在桌上认真的拿着一只炭笔对着舆图点点画画,口中却顺口问了一句:“怕什么?”
“你说你是东平伯的女儿,方才还同我说你那祖母同他们山下的人有关,你就不怕被他们知晓……”玉清说道这里,顿了一顿,道,“到那时,怕是……”
“他们不知晓。”女孩子的目光却连片刻都未从舆图上移开,盯着舆图口中却回着玉清,“山下的人早换成我们的了,山上之人不知道东平伯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般闯入瑞元观了。她也是惜命的,虽说不惧危险,却也不会毫无把握的将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更何况,我的样子,同那些女子实在不大一样,诶,说到这个,”女孩子突地抬起头来,问玉清,“我对你们道家的东西了解的不多……”
玉清抽了抽嘴角,看了她一眼,道:“姜四小姐你不必谦虚,你了解的还挺多的。”
女孩子笑了笑,没有理会玉清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只是接着问道:“你们道家有什么是需要很多美貌女子……”
“我们是出家人,不近女色的。”玉清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道,“正经道家人要许多美貌女子做什么?”
“那不正经的呢?”女孩子很是认真的问道,“不正经的道家人若是抓了很多美貌女子,是要做什么?”
玉清:“……”
对上女孩子认真的目光,玉清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了起来:“不是那道士是个急色的,那便是个邪道了吧!”
“道家讲究阴阳平衡,男子属阳,女子属阴,有些邪道认为那些美貌的女子比寻常女子代表的阴更重一些,”玉清想着,对上女孩子好奇的目光,用了一个易懂的法子比喻了起来,“你看那些人写的妖怪话本子里,女妖精采阳补阴,补的越多便越美,反之,越是美貌的女子,自然用在阵法上更管用了。”
正经道家上是不这么认为的,可邪道却是这般想的。
“若是邪道的话,要那么多美貌女子,多半是要搞什么所谓的道家法阵吧!”玉清说到这里,手摆了摆道,“我是正经道士,对这个不大懂……”
姜韶颜笑看了正经道士玉清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顿了顿,目光落在面前的堪舆图上,开口了:“你觉得陈让、陈先这两师兄弟如何?”
“他们是前朝太史局的官员,这道经应该精通的很!”玉清说到这里,却忽地顿了顿,半晌之后,却又道,“不过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他不蠢,这姜四小姐这般问了一通“邪道”又突然提及陈让、陈先两人,想也知道怕是意有所指。
“这人间帝王,万万人之上,江山万里皆是他一个人的,想也知晓是不舍得的,”玉清认真的想了想,道,“古往今来,如同秦皇汉武那样的人还求仙问道呢,这大靖当时的帝王想求长生也不奇怪。”
指不定陈让、陈先两个师兄弟为帝王做的就是这个。
这话一出,姜韶颜却笑了,对玉清的回答,她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陈让、陈先两兄弟在位时的文帝听闻是个温和又软弱的人,不过这做帝王的虽然软弱又温和,可手下臣子却是能人辈出,是以,那时候的大靖也是一片繁盛、欣欣向荣。”
只是这欣欣向荣却与文帝无关,而是能臣所为,这一点,不止史官知晓,百姓亦知晓。
第三百九十八章不解
“尔等以为大靖衰弱只是单单因为暴君?”
天权观内,正盯着九龙岭舆图出神的季崇言看着舆图上被标出的七座道观,神情平静,看似专注,只是却蓦地想到有一次同林彦和大理寺卿纪峰喝酒时,纪峰酒醉时说的话了。
纪峰大靖大周两朝皆在大理寺担职。大理寺这个地方,说重要也重要,世间重案要案皆由大理寺查清判公正严明;可说不重要却也不重要,他的重要却同朝堂之上那些治世的大臣不同,仿佛游离在政事之外,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某些角度上来看,纪峰更似是这些满朝文武中的局外人一般。
“那暴君都疯的这般厉害了,可连这般疯的厉害的暴君,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动的,你们这两个小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纪峰问他同林彦。
彼时的他同林彦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阵了然之色:纪大人又喝醉了,喝醉了便“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了。
“大靖王朝绵延四百年,坐在朝堂上的人间帝王早已不似建朝之初那般对臣下有绝对的掌控了。”纪峰不吐不快,醉酒之下,什么都敢说上一说。
林彦闻言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起身去将屋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