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县衙中灯火通明,郑桥杀气腾腾的看着跪在大堂中的李公甫与他身旁浑身哆嗦的衙役。
“本官没想到,我这钱塘县衙竟然是个漏风的筛子。”
李公甫将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衙役哆嗦的更厉害了。
“大人,我是一时湖涂!”
“你给他们说什么了。”郑桥眼神微微眯起。
若是百鬼夜行的事情传出去了,那到时候恐怕就真的不好收拾了,一旦引起骚乱,就别想着再渡过劫难了。
“我前几日听您与一人聊天,无意中听到您说劫难什么的,便、便将此事告诉了范老爷。”衙役再不敢隐瞒。
“范畴?”郑桥听他这么说,感觉事情还未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是一时湖涂啊,大人。”
“将他赶出县衙,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家伙了。”郑桥厌恶的挥挥手。“范畴呢?”
“傍晚时分范老爷、黄员外、刘老爷三家一起离开钱塘县了。”李公甫面色难看的说道。
他听到钱塘县有劫难,心中便有些紧张。这毕竟关乎着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
“彼其娘之!”郑桥骂道。
李公甫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听懂。
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算了吧,要走便走吧!”郑桥有些无力的挥挥手。
他打算今夜以私人的名义去见见张燕歌。
这位被欧阳夏当成了唯一可以救钱塘县的人。
城门外范畴等人直接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三家人出行浩浩荡荡算上带着的家卷护卫仆人,一共有三四百人。
此时范畴与刘、黄三人正在饮酒,三家的家卷在不远处聚在一起谈笑。
“范兄,咱们这么一走了之恐怕会让县太爷生气吧,若是钱塘县真的平安无事,我们就尴尬了。”刘老爷一身的肥肉,前不久刚娶了一房小妾。
“刘贤弟,范兄从来不是鲁莽之人。”黄老爷在钱塘县做的是粮米生意。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还想趁着大灾囤积下粮米,好好地赚上一大笔。
但是范畴认真的告诉他,快些离开陈塘县!这么多年他没见过范畴恐惧的模样,所以他信了,便带着家卷离开了。
范畴扫了一眼刘员外,“刘兄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回去。”
“范兄,我就是这么一说!这么多年我们都一直以你马首是瞻。”刘员外被那一句话吓出了一身的汗。
范畴有些担忧,他有个弟弟在朝中。
是徐首辅身边的人,三日前加急送来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两个字,离城!
为了送这两个字回来,宝马良驹跑死了三匹。他这才花钱想从县衙中弄点有用的消息,得到的消息不确切。
但也足够他下定决心离开钱塘县了。
至于为什么带着这两个家伙,因为他们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人们都说钱塘县白天县太爷管、晚上城皇爷管。
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在钱塘县里他范老爷谁都管不到。
“爹!”一个孩童跑到了范畴身边。
范畴眼中满是慈爱,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余了,一直未有子嗣。
求神拜佛,医药食补,妻妾更是一年娶一个。
但一直没有用,那一年隔壁县发了大水,有高人指点,他掏钱给百姓捐了一大笔粮食。
说来也巧,第二日刚去的小妾便有了喜脉。那位高人离开前,告诉他要行善积德。
不然水中来、水中去!
于是那些伤天害理的卖买都被他交给了刘、黄二人。他反而成了陈塘县有名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