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的惠帝开口:
“既然昭仁郡主是大师的弟子,就由昭仁郡主替大师评评这些画。若有昭仁郡主看得上眼的画作,朕亲自为其题字,作画者,有重赏。”
惠帝的话落,殿中众人更是惊诧。
看来传言不假,昭仁郡主的确得陛下看重。
方才作画的公子小姐们大喜过望,若能得御笔亲题,可是极大地给家中长脸了。
几人面上都掩不住的激动,除了阿嫣。
阿嫣一脸死灰,僵立在书案一旁。
此刻阿嫣已经确定,当年大师口中的那位“小烟烟”,就是昭仁郡主秦烟。
秦烟,要来点评她的画吗?
怎么办……
阿嫣此刻很想将这画收起带走,但……这是在宫中御宴……她该怎么做……
阿嫣急忙望向前方谢长渊的席位,长渊哥哥还没来,是了,谢箐说长渊哥哥今日会忙于皇城的守卫,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宴席之上的。
怎么办……
阿嫣抬眸,看向正缓缓起身的昭仁郡主秦烟。
阿嫣此刻心中只能抱着一丝侥幸,万一,秦烟不记得这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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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贤妃已命宫人在殿末正对御座的六张书案前放置木架,并将各画作分别悬挂架上,向殿中众人展示。
最得席上众人期待的,当属遗山大师的弟子阿嫣的画作。
阿嫣姑娘的画是一副疏薄的秋日山水图。
画中树、石、水的疏密延展,趣味无穷,气韵生动。
最妙的是整副巍峨耸立的大山大水景致中右下方的溪流旁,立有一位红衣女子曼妙的侧影,可算得上是点睛之笔。
但离画作稍近的席位上,颇有画功的人,观画后,却有些蹙眉摇头。
此图强在意境与构图,但笔力稍弱,钩挑绵软,略有滞涩之感,倒是同画中疏狂的意境有些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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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缓步走向殿末,在看到阿嫣那副画时,突然止步顿住。
御座上的惠帝一眼捕捉到了阿嫣那副画上那道红衣,而惠帝立马想到了那人……
镇国公府沈常山和沈时岩也是一惊,那画上之人……乍一看,便让他们想起……时英?
秦烟气势陡变,周身竟散出凌厉的杀气。
封湛眸子倏地一眯,秦烟,是看见什么了?
秦烟目光冷厉,大步上前,径直走向殿末,并于阿嫣画作前停下,伸出右手,取下画卷,右臂当即在空中一抖,画被卷起。
众人不明所以。
随即,秦烟右手提力一震,手中的画卷竟被瞬间震为齑粉。
殿中众人!
昭仁郡主干了什么?
竟单手震碎了手中那副画?
而曾去到西郊秋狝大典现场,见过昭仁郡主徒手拧断烈马脖颈的一些人却已不惊讶昭仁郡主惊人的功力。
但,今日这是在圣上寿宴之上,那画是圣上让昭仁郡主品评的,昭仁郡主就这样当着圣上,把画给毁了?
众人将视线投向高台的御座。
圣上只是皱眉看着下方,但未发一言,更没有斥责昭仁郡主的殿前失仪。
而太子殿下也只是剑眉为拧,望向下方,皆未置一词。
看来圣上和太子殿下的确是看重昭仁郡主,竟如此纵容。
此时殿内宫乐依然热烈,但众人皆只有看热闹的心思,兴奋地压着声,小声议论。
昭仁郡主,这是……
同门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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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看向明显被吓到的阿嫣。
开口,声音冰寒。
“这是你方才画的?”
阿嫣此刻竟不敢同秦烟直视,身体微微地发冷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