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听到身后的响动,谢长蕴下意识转身,一袭明艳的黄就这样闯入他的视线当中。
为了方便,景昭将自己的发丝编成了一根长长的侧鞭垂在胸前,头上素得很,一个装饰也无,衣裙除了颜色也相当朴素,可配上那张脸却如皎月生辉,盈盈夺目。
谢长蕴恍惚一瞬,那抹明黄转眼就到了他身前,他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局促,站在原地有些僵硬的不敢动弹。
景昭围着谢长蕴转了一圈,忍不住感叹,别看谢道长平时过得很糙,可就是穿着破烂也掩盖不了他生得十分俊美的事实,如今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衬托得他越发地仙风道骨。
视线下移,景昭看到谢长蕴手里还拿着他那件旧衣服,伸手去拿随口道:“这衣服就不要了吧……”
还没碰到衣服就被谢长蕴躲开,他微微偏头露出起伏的颈项曲线,“没事,留着吧,洗洗还能穿。”
一件衣服,他想留就留,景昭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又抬头打量了男人一眼,好看是好看的,就是这头发……
谢长蕴平时是真的很不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长发许久没有打理,有点像鸡窝随意的扎着个马尾垂在脑后,又颓又丧的感觉,不像个道士倒是像个武士。
视线在店里扫过,景昭瞥到一把木梳,就对掌柜的说借来用用,还顺手拿了店铺柜台上拿出来售卖的一根白色发带,对谢长蕴道:“道长快过来,我给你梳头。”
梳头?谢长蕴无言的望了望景昭手里的木梳,眸光中闪过些许犹豫。
景昭见他不动,直接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将人往一旁的椅子上拉。
谢长蕴人被按坐在了椅子上,面上毫无异样,身体却极度绷紧,感觉到发间抚过的双手,他缓缓垂下眸子,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蜷缩紧握。
将原来套着头发的布巾取下,景昭给他扎了个半高马尾的发型,纤长的墨发垂在身后,其余的头发半挽在头顶用白色发带缠绕。
整理好后景昭走到谢长蕴的面前看了一眼,笑道:“果然,现在道长变得更好看了。”
人好不好看,谢长蕴很少关注,他只知道外形越是好看的妖怪就代表着它的修为可能越高,也越难以对付。
但是现在谢长蕴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一个人,不是看这人有没有哪里中邪,而是单纯的看她的容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真得很好看。
谢长蕴霎时回神,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像那些世俗男子一般看重容色了?
白皙的耳廓倏然红了一圈,谢长蕴难掩镇定的起身,别开视线道:“选完了吗?选完了就走吧!”
“哦,好。掌柜的,钱够吗?”景昭看向店掌柜问道。
店掌柜连忙回答:“够的够的,这是找姑娘的银钱,姑娘收好。”
景昭收了钱后,两人从成衣铺离开,在城里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在客栈里歇息了两天。
晚间,景昭沐浴过后在床上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启程。
他们一路向南,路上很难再遇到这样的大型城镇,所以该采买的东西都买了一些。
主要是一些伤药和一些调味品,上次从那位大婶手中换的盐没几天就吃完了,这次景昭特地多买了一些。
买了许多东西,钱袋子里的银钱也去了一大半,景昭坐在床上把袋子里的银裸子全部倒了出来清点,就发现钱袋子的底下除了银裸子,还有厚厚的一叠……黄符。
都是已经画好的,熟悉的符文一看就是谢长蕴的手笔。
景昭拿着符文出来数了数,发现符文的数量几乎是谢长蕴之前腰间袋子里所装的全部。
景昭还记得之前谢长蕴还给她画过可以保护脚底不被磨破的符文,只是每一张符文上面的法力都有耗尽的时限,景昭的脚又嫩不像男人的脚,基本上每隔几天,谢长蕴就要画新的符文给她。
眼见着越来越稀少的符纸,谢道长脸上难得露出了米粮见底的愁色。
想到当时的情景,景昭只觉得心酸又好笑,同时心下又有些难言的滋味。
将符文和银裸子分开放好,景昭起身关上了窗,又转身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翌日一早,两人离开了这座好不容易遇到的大城,从宽阔的官道渐渐走上了僻静的山村小路。
谢长蕴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景昭讲话的时候他就静静的听着,后来两人停驻在山林里歇息的时候,谢长蕴渐渐的也会开始给她讲一些他自己的事,讲他的师傅白衣道人,讲他自己一路上碰到的形形sè • sè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