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还卖上关子了!”嘴上这么说,王若弗倒也识趣地没再追问。左不过等一盏茶的事儿。
果然,一落座,徐琳琅叫店小二线上点儿茶水果子,一会儿再点菜,又打发淑兰带着妹妹们去楼下看看菜色,才神秘兮兮地关了门,“我家老爷,许是能再往上走一走呢!”
嘴上说“许是”,其实若不是这事儿已经定了,徐琳琅也不会到她面前浑说。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说来你家老爷也就比我家官人大个一两岁,能在吏部做到从四品,真真称得上是‘少年英才’了!”王若弗恭维道。
“切——”徐琳琅却是不屑道:“我家老爷人在吏部,却是个不知变通的。凭他的能力,若是那等会钻营的,这个位子早就到手了!偏他清高!说来这回他能升官,还多亏了我呢!”
“你?”王若弗这下真震惊了。她的娘家虽然在王老太师去后就没落了,但王老太师门生遍地,大事办不成,小事或是打听个消息却还是相当靠谱的。可徐琳琅的娘家,那就是个小门小户,涉及到五品官员的升迁,又能顶什么用?
第21章
“你还记得那个借着落水被救,赖着永济侯府的哥儿嫁进去的那个周氏吗?”徐琳琅神秘兮兮地问。
“当然记得了!这可是去年汴京城鼎鼎有名的新鲜事儿了!”王若弗顿了顿,“可这又跟你家老爷升迁有什么关系?”
“嗨呀,你不知道,永济侯府不是有个表姑娘吗?前些日子及笄,请了我去做赞者。出事儿的那天,我恰好在他们府上跟他们家侯夫人商讨一些细节。又恰好,我肚子疼去跑了躺厕所,还跑错了路。正正好叫我撞见了!”
听到这儿,王若弗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了:“你是说……那个周氏,不是难产死的?”
“倒确实是难产死的……可是啊,是撞破了永济侯世子和他家表姑娘的奸情,去拉扯世子,世子推了她一把,摔了一跤,生生把八个月大的孩子给摔没了,大人也大出血丢了命!”
王若弗听得心口处跳弹得厉害:“竟有这等事呢?”
“可不是?我都没敢出声儿。但可能面儿上露出些什么来,叫永济侯夫人给瞧出来了。我家官人这官位多少年没往上走走了,偏偏出了这事儿之后,侯夫人请我吃了一次茶,敲打了我几句,第二日便传出消息来说我家官人要升官了。他们是拿这官位来堵我的嘴呢!”
八卦完,又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不然我家官人升官的事儿黄了不说,我都不知道要吃多少瓜落呢!”徐琳琅拍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不会跟许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吧?”王若弗一脸狐疑。听徐琳琅说:“哪儿能啊?我这不是和你是打小儿的交情才敢同你讲的嘛!”她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去。她能保证自己不往外说,可若徐琳琅跟旁人说了,再叫旁人传到旁人嘴里,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要我说,你最好就是把这事儿烂在肚里,连我都不要说。”王若弗正色道。徐琳琅却是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我也就跟你讲了,连我家官人我都没讲!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这么大的八卦连个说的人都没有,要憋死我的!”
“你啊!”王若弗伸出指头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表示无奈。“你说这永济侯府,还是个侯爵人家呢,竟这般行事?就算嫁进去是使了手段的,可到底是嫡妻,还怀了身孕,怎么就……”
徐琳琅却并不同情那位周氏的样子:“这嫡妻跟嫡妻,也是不同的呢!你不知道,出这事儿的这位表姑娘,是才及笄那位的嫡亲姐姐,今年都十八了。因着接连守孝,亲事才耽搁下来。原本将将出了孝,就要和永济侯世子定亲了,却被那周氏横插一脚。真说起先来后到,那周氏才是拆散人家姻缘的小三儿呢!”
王若弗虽然有些同情这位被人夺了婚事的表姑娘,但更多的还是可惜周氏腹中那个孩子。都八个月了……有的孩子八个月生下来也是能活的。
正沉思着,外面隐隐传来动静。想是孩子们回来了。王若弗和徐琳琅便赶忙招呼孩子们进来,再不提别人家的糟污事儿了。
然而,她俩隔着门,没大听清门外那一番谈话,最开头的一句,分明是明兰低声问:“四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月过去了,王若弗为着给淑兰谈门好亲事,这段时间带着家里的女孩儿们参加各种宴席、诗会、马球会。可偏偏淑兰出生商户,盛家交好的人家,还真没叫她扒拉出个合适的来。
好在淑兰今年也就十四,时下的姑娘大多十四五定亲,也还没拖到大龄的地步。饶是如此,王若弗仍是急得嘴角都冒了个大泡。
还是贴心的淑兰看出她的急切,跑来安慰她:“婶婶,淑兰才经历了孙家那一遭,其实也还不太想嫁人呢!而且汴京好多新鲜事儿我都没见过,若是定了亲,就再不能这般自由了。您便心疼心疼我,叫我多在你家快活几日吧!”
王若弗才暂且把淑兰的婚事放了放。
刚消停没几天,这段时间在外面频繁受挫的墨兰,又和如兰闹将起来了。
起因正是如兰捧在手心儿的雪团儿。
如兰极喜欢雪团儿,睡觉都要搂着的。虽然这份喜欢是纯粹的,但是雪团儿附带的一个作用,却是让如兰更拿它当心肝宝贝儿待。那便是——眼气墨兰。
雪团儿长得好,墨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猫儿,便央着盛紘也给她买一只。
盛紘寻思着一只猫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晚上留宿在葳蕤轩的时候,便很是漫不经心地交代王若弗也给墨兰买一只。
王若弗一听,白了盛紘一眼:“主君好大的口气!五百两说让我掏出来就让我掏出来?”
盛紘“嘶——”地一声,“你说什么?五百两?”
“对啊,雪团儿是我花五百两买来的。怎么了?”其实王若弗心里很得意,偏偏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情态来。
盛紘这时候也想不起来墨兰的要求了,是记着王若弗花五百两买了只猫这回事:“你钱多烧的啊?五百两买什么不好,你买一只猫?它是金子做的不成?”
王若弗原本是和他面对面躺着的,闻言生气地扭过去背对他,还顺便把被子全部裹在了自己身上:“主君身上盖的这床被子,是苏州产的桑蚕丝制成的,冬暖夏凉,要价一百两;刚到汴京的时候,为着你不在上峰面前落下个小气的名声,上门时备得都是好礼,前前后后贴了两三千两银子;柏哥儿进学用的砚台、毛笔,都是名家之作,一方砚台常常就要小一百两,一年我至少给他添五六方不同款式的。你们父子两个,哪个不比我如儿能花了?我怎么就不能花五百两给她买只猫了?”
盛紘哑口无言。
他是真不知道王若弗如此财大气粗,给他和柏哥儿花了这么多银子。他还当自己不像王若弗拿姐夫康家的一样,花用妻子的嫁妆呢。没想到,他是没用妻子的嫁妆养小妾,可也没少占妻子的便宜。
如此,盛紘再不好多说什么。只回头破天荒地骂了墨兰一顿,叫她别事事都想着和如兰攀比。
原本这事儿就该这么过去了。偏偏墨兰同其他人家的嫡女玩不到一块去,后来到底是去和庶女们混在了一起。要给新结识的小伙伴们看猫儿,是她早就夸下海口的。她都应下了人家,盛紘才来告诉她不行,这叫她怎么在新朋友面前立足?
哭了一晚上之后,墨兰顶着一双兔子眼,去求如兰把猫儿借她一下午。
如兰讽刺了墨兰好半天,最后还是借了。
一方面,雪团儿一贯不怕生,借给墨兰向小伙伴们展示一下,也不会叫雪团儿害怕;另一方面,她自己平日就喜欢叫朋友们来自己家,炫耀一下她的雪团儿,如今一贯喜欢跟她别苗头的墨兰求到她头上,实打实地满足了她的好胜心。
结果,如兰以为的万无一失,偏偏就出现了那一失……
墨兰带来的小姐妹中,有一个手上没轻重的,见雪团儿生的好,上手就想去抱它。
可雪团儿给人观赏无所谓,手上有吃的,摸两把也没问题。可却只肯给如兰一个人抱。
毕竟,如兰给它喂食、铲屎,一贯亲力亲为,它只真正信任如兰一个人,也只敢把自己柔软的小肚皮露给如兰一个人看。
那位姑娘伸手去抱雪团儿,雪团儿显得十分抗拒,墨兰也说:“快放下它!它不喜欢给人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