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听到这儿,原本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喝茶的王若弗一下子喷了口茶出来,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边咳边问:“那余家姑娘真这么说的?这这这……皇后娘娘到底承着邹家的恩呢,她这么说,不是给自己往后找不痛快么?”
“谁知道呢?”徐琳琅显然也不太理解余嫣红的行为,“而且啊,我看邹家姑娘那意思,只怕是没放下要进沈国舅后院儿的心呢!往后沈家啊,有的是热闹瞧了!”
可不是嘛,前世,张桂芬那般身份尊贵的,都没挡住小邹氏进门当了贵妾,还是个有诰命的妾。甚至若非她家明兰护着,都要生生被那小邹氏害得一尸两命!这辈子,沈国舅换了这么个性子泼辣的继室……沈家那可不是要鸡飞狗跳了?
说到这儿,王若弗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徐琳琅,“你这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嘿嘿嘿……”徐琳琅显得有些得意的样子,“她俩恰好在我家铺子上吵起来了,这不刚好让我赶了个热闹么!”
俩人正说着呢,就见到墨兰扶着肚子,跟在吴大娘子身后过来了。
王若弗和徐琳琅便赶紧止住了话头,站起身去迎今天的东道主。
“亲家和徐大娘子过来啦?今天的茶水点心吃着怎么样?我家请了位新的厨子来,这点心做的是一绝,我特地给你俩留了些,若是吃着好啊,再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要不说吴大娘子是这汴京最会经营人脉的呢,瞧人家这话说的,叫人听了心里多慰贴啊!
两人谢过了吴大娘子的好意,吴大娘子才又问道:“你们家的孩子呢?怎么没瞧见?”
“这不是马球赛还没开场嘛?我就让明儿和芳姐儿先带着我家三个小的去另一边儿玩儿投壶什么的了。省得几个皮猴子觉着没意思了到处捣蛋。”
“哈哈哈,叫你家孩子听到了,该埋怨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给他们留面子了!”
几位长辈寒暄着,墨兰便静静立在一旁听着。该笑的时候笑,该点头表示认同的时候便点头,只身前隆着的腹部叫人瞧着有些辛苦。
王若弗正想说大家先坐呢,吴大娘子倒是先一步说:“哎呀呀,别站着了,坐下大家也一样说话!”墨兰这才在白芍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瞧见她一坐下就更显得圆润的肚子,王若弗忍不住念叨了两句:“四丫头你肚子都这般大了,怎的还来这马球场上瞧热闹?仔细这里灰尘多再呛着你!”
墨兰望向她,眉眼间都仿佛带了丝温柔的笑意,“母亲不必忧心,我身子还算不错,坐在这里观赛而已,不打紧的。主要是也许久没见弟弟妹妹们,心中想念,便想着来看看。对了,今日五妹妹过来吗?”
“我派人问过了,说是和小公爷去郊外的庄子上玩耍了。你若想她了,改日我叫她上你府上去和你说说话。”
她们这边,一派安宁祥和。
明兰和三小只那边却没这么轻松了。
几人走在林间小道上,见弟弟妹妹们蹦蹦跳跳地跑在了前头,明兰笑盈盈问身边的芳姐儿:“咱们好久没赛上一场了,不若一会儿马球场上见真章?”
“去去去——”芳姐儿毫不留情地将她往一边儿推去,“谁不知道你盛小六马球打得最好,除了张家姐姐谁愿意和你打球?”
明兰仍是笑着凑过去挽她的手,“别呀!你家从澜哥哥不是马球打得也不错嘛?许是他这次就能帮你找回场子了呢?”说到“从澜哥哥”的时候,明兰是刻意掐着嗓子说的。上次见的时候,芳姐儿就是红着脸这般提起他的。
而这位从澜哥哥呢,大名邵从澜,正是芳姐儿的未婚夫婿。家里也是武将出身,马球打得算不上顶顶好,但也比绝大多数习文的公子哥儿强了。
芳姐儿却没被她骗到,“你当我不知道你家顾二叔回来了?你俩一个是女子中的第一,一个是男子中的第一,还是去祸害张家姐姐吧,别来嚯嚯我们这些小啰啰了!”
俩人笑闹着说些闲话,阳哥儿月姐儿已经和相熟的孩子们玩儿起了投壶。桁哥儿却是站在一边儿看着,并不上前。
明兰见状,同芳姐儿说了一声,便走到桁哥儿面前蹲下,问道:“桁哥儿,你怎么不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儿呢?”
桁哥儿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小手揪着下摆处,嗫嚅道:“我,我准头太差了……”
原来小家伙是觉着丢人了。“这东西都是练出来的。你看月姐儿也不擅长投壶,可她也玩儿得很开心呀!一开始投不准很正常的,姐姐教你好不好?”
“哇!好厉害!”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明兰循声望去,就见顾廷烨那么高的个子,混迹在一群都没到他大腿的小孩子们中间,享受着孩子们崇拜的目光,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心里啐了他一口,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在一群六七岁的娃娃们面前显摆。
人却是带着桁哥儿一起过去了,“顾二哥投壶投得比姐姐好,让他教你好不好?”
顾廷烨笑着望向朝他走过来的明兰,朝桁哥儿挥了挥手,“来,我教你投壶!”
桁哥儿仰头看了眼明兰,明兰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小家伙才朝着顾廷烨走了过去。顾廷烨便握着桁哥儿的手,手把手教他该如何用力。
无奈,桁哥儿在这方面着实是没什么天分。顾廷烨带着他投,便能投进去。他一松手叫桁哥儿自己投,那箭别说投中了,便连壶的边儿都挨不上……也不怪人家桁哥儿一开始嫌丢脸不肯上前了。
要说,明兰的投壶也是卫恕意教的。当年她也没比现在的桁哥儿大多少,便能从顾廷烨手下,赢回了自家大姐的聘雁。桁哥儿和她一样的父母,一样的师傅,可偏偏就是在这方面不开窍。
反倒是阳哥儿,虽然王若弗生的华兰、长柏、如兰都不善此道,他却是一众小公子小姑娘们里投壶投得最好的。
不过,在庄学究的课上,这俩人倒是倒了个个儿……桁哥儿每日被庄学究夸赞有天分,阳哥儿却是隔三差五就要被庄学究扣下,然后对着他摸着胡须长吁短叹一番。
顾廷烨教导未来小舅子,那自然是再耐心不过的。阳哥儿一开始还抱胸瞧着顾廷烨教哥哥投壶,顺带脚跟周围的小伙伴儿显摆:“这是顾二哥!他可是平乱征西的大将军呢!”引来小萝卜头们一阵崇拜。
可等了许久,哥哥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他就有些急了。“顾二哥,我已经学会了,回家我来教哥哥吧!你给我讲讲在战场上的故事好不好?”上回顾廷烨来去匆匆,没顾上给他讲故事,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呢。
此话一出,桁哥儿也松了一口气,他对投壶其实并不很感兴趣,“顾二哥,回家叫弟弟教我就好。他念叨了好久想听你讲战场上的故事呢,你快去给他讲讲吧!”
顾廷烨自然也看了出来,桁哥儿自己也不是很想学投壶,也不再勉强,转身将阳哥儿抱了起来,“那我便给你讲讲,我们是如何在寒冬腊月里,在山里埋伏了一整日,最后全歼敌军的故事吧!”
“好呀好呀!”
阳哥儿兴致勃勃地听了没多久,那边石头就过来传信,说是马上就要开赛了。小家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顾二哥,你要去比赛了吗?那我是不是就听不成故事了呀?”
顾廷烨望向明兰,两人相视一笑,“没关系,你跟我们一起过去,边走边给你讲。等会儿再叫石头送你回来好不好?”
听到还能继续听故事,阳哥儿自然是拍手叫好的。
只是苦了顾廷烨,特地寻到小娃娃们这边儿,本是想和明兰单独说说话的,结果却变成了讨好两位未来小舅子……
等两人带着阳哥儿离开了,月姐儿便和小伙伴们接着玩儿投壶。
她的准头不如阳哥儿,却还是比桁哥儿要强上不少的。其实,小孩子们凑在一起玩耍,也就是像月姐儿这样水平不好不坏的才有意思。太好了别人都不想同他玩儿,太差了则是自己不想去挫伤信心。是以,阳哥儿这个一出手就准能投中的走了,她倒是玩儿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