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眠想得出了神,鬼使神差地往宴星稚头上摸了一把。
她扭头就张开一口利牙,往他的手上咬去,幸而他反应快及时闪躲。
宴星稚冷哼一声,恶狠狠道:“再慢一点爪子给你咬掉。”
牧风眠把油纸折好,说道:“吃完就翻脸,典型的白眼虎。”
宴星稚直接不认账,梗着脖子道:“我吃什么了?谁看到我吃了?”
牧风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往前一步,低下头凑过来。
宴星稚以为他要动手,忙不迭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攥住下巴,往前一拖,同时鼻子也凑过来闻了一下,他说道:“桂花香,还说没吃是吧?”
他的脸就在咫尺,呼出的热气一下子拂在脸上,让宴星稚心头一紧,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突然袭击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她的心跳乱了拍,耳根隐隐发热。
她扭头挣脱了牧风眠的手,气恼道:“你想跟我动手是不是?”
牧风眠半举着双手,表示绝无此意。
正当两人闹着时,忽然有一个大嗓门从旁边传来。
“听说咱们这批入选的新弟子当中,有一对堂兄妹的名字十分可笑,一个叫梅辛柑,一个叫梅辛费。”
话音一落,立马引来些许哄笑,在这颇为吵闹的地方也很突出。
宴星稚起初听的时候只觉得那些人吵,但过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来似的问牧风眠,“昨日我们进来登记时,用的是什么名字来着?”
牧风眠本来还觉得奇怪,怎么现在有人嘲笑她,她都没什么反应了。
却原来是忘记了这两个名字,不知道别人是在笑话他。
牧风眠用下巴一指,“那边不是在喊着吗?”
宴星稚转眼看去,果然就见旁处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笑,其中一个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身材肥胖,衣袍不是很衬身,挺着个大肚子,一边神色夸张地说着话一边偷偷瞟宴星稚。
“难怪叫梅辛柑,瞧着就是一副没心肝的样子。”那个男子嘲笑道。
牧风眠很是赞同地悄悄点头。
宴星稚听闻之后却动怒,当下飞起来一脚,先把人踹得爬不起来说不出话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但她刚起跳,力道还没使出来,就被人拦腰抱住。
她用力挣扎一下,“放开我!”
牧风眠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以为这是哪,你想动手就动手?这里那么多人看着,你这一脚若是踢出去,用不了一个钟头就会被赶下山,届时还如何回仙界?”
宴星稚只感觉腰上的手臂力道很大,将她抱得非常紧,挣扎两下也没挣脱,她就说道:“我不过是看他肥头大耳脸臃肿得厉害,帮他打瘦一点而已,我这是做好事。”
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
牧风眠没忍住笑了,说道:“先别管他,我有办法治他。”
说着就把宴星稚给放下来,还怕她冲上去,便不放心地捏住她的手腕。
宴星稚被拦了一下,起初动手的念头过去了,就不会再去搭理,那肥胖的男子却像是故意的一般,又出言嘲弄两人,似乎不把宴星稚惹怒不罢休。
其他人则站在旁边看热闹,正笑得开心时,忽而一个石子飞过来,打在胖男子的嘴上,他痛嚎一声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将手拿开一看,掌心里站满了血,牙被敲掉两颗。
这下没人笑了,原本一同玩笑的人发出惊呼,赶忙散开。
肥男子疼得双眼冒泪,怒火攻心,含糊不清地大吼道:“是谁!”
却见一人从高树之后走出来。
那人身着淡蓝色长衣,衣襟和袖口洁白如雪,长发用一个玉冠束起,身量很高,俊朗如玉的脸如覆上一层冰霜。
他出现之后,殿外候着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热闹的议论,朝他看来。
他没有穿弟子的宗服,又出现在授课大殿之外,如若不是前来教他们法诀的夫子,也肯定是山峰上的师兄,还没入门的新弟子对门内的师兄师姐都毕恭毕敬,生怕惹了他们不开心。
宴星稚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她仔细闻了闻,脸色一变。
空中传来的混杂花香,清淡到所有人都没有闻到,但逃不过宴星稚的鼻子。
是师镜的气味。
宴星稚下意识伸手拽住了牧风眠的衣袖,“喂……”
牧风眠垂眸看一眼她白嫩的手,俯身过来明知故问:“嗯?”
“我闻到了师镜的气味。”她说。
宴星稚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
这男子虽面容清俊,但算不上出众,相比于师镜男生女相,足以用美丽一词来形容的脸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眼眸冰冷身姿挺拔,慢步走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跟师镜太像了。
牧风眠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不是患上疑心病了?为何看谁都像师镜?”
“还是说……”他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古怪,“你很想见他?”
话音落下,宴星稚还没什么反应,他的脸就先沉了,又道:“我只带你回仙界,可不会带你找师镜。”
宴星稚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爽,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犯病了是不是?我巴不得离那个花精远点,也只有你才天天跟他厮混在一起,沾染得一身花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