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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姚潜冷笑道:“为了单于的大计,区区一个汾东算什么?”

他又艰涩地问道:“那我们呢?阿娘、阿兄与阿弟在你眼中又算什么?”

姚潜看向他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感情,极尽残忍地说道:“像你们这样混有汉人血的杂种,若是乖乖听话,我还能当你是儿子,若是不听话,休怪我无情。”

在放火烧密道的时候,姚仲青终究顾念着与姚潜的父子常伦,不忍对姚潜下杀手,却反被姚潜从背后一剑刺中要害,要不是火势太大,姚潜只能无奈逃走,或许他连沈月溪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姚仲青又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鲜血漫出,他却没再闻到血腥味,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身在春日犹在冬日。

温和的年轻郎君看向天际的晨光,再看向那沐浴在晨光中的姝色女子,从发现姚潜是奸细时的震惊到后来的煎熬,再到如今他反倒有了解脱的轻松。

姚仲青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裴衍洲,说道:“裴将军,姚潜已经逃走了。我虽是姚潜的儿子,可汾东是生养我的地方,我不会叫任何人毁了汾东。而我阿娘、阿兄与阿弟并不知晓姚潜叛国之事,还请将军饶了他们的性命。”

他又艰难地朝沈月溪走去,裴衍洲将长刀横在了他的面前,不许他再上前,他微微一顿,从怀中掏出那块染血的玉佩,迎着曦光笑得如初见时的圆脸少年,尽管一边的脸被烧毁,另一边完好的面颊上梨涡点缀。

姚仲青笑道:“夫人,这块玉佩是从前为你备好的及笄礼物,一直想要亲手交给你,奈何总是错过,我……你不要嫌弃……”

沈月溪愣了愣,看着他温和无垢的笑容,走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玉佩,缓缓向他行了一礼,“我代汾东百姓多谢姚二郎。”

若不是姚仲青的这把火毁了地道,汾东城内便会有更多的敌军。

姚仲青盯着她面上的和善,心脏一顿一顿地抽痛着,眼中有了一滴泪水,“我担不起夫人的这声谢,我若没有犹豫便好了……”

他曾经遗憾于未能娶到沈月溪,如今他庆幸于沈月溪没有嫁给他。

所幸,今日心愿已了,姚仲青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往后仰去,重重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能睁开双目了。

沈月溪怔怔地握着手中那块玉佩,看着彩云上前探了一下姚仲青的鼻息,对她说道:“姚二郎已经没气了。”

第四十七章

上一刻还好好说话的人下一刻便没有气息,沈月溪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响,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圆脸郎君,他生得温和,即便被毁了容颜,看上去并不可怖。

沈月溪往上一步就要蹲下身去,却被裴衍洲一把拉住,男子抓的力度微微用了些力,抓得她有些生痛。

沈月溪看向面色并无变化的裴衍洲,红着眼睛说道:“姚二郎与我相识一场,我想最后送他一程。”

裴衍洲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最是怕血,就不用上前了,我会叫人安葬他。”

沈月溪试图挣脱他的手,道:“姚二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裴衍洲的声量不大,却说得咬牙切齿。

他只对彩云几人吩咐道:“将他好生安葬了。”

回头又将沈月溪手中的玉佩夺了下来,只淡淡地说道:“这玉佩我为你保管。”

沈月溪还未从姚仲青突然离世的悲伤中出来,手中的玉佩已经被裴衍洲收入怀中,他抿着嘴便拉着她从姚府里出去。

她忍不住说道:“郎君!死者为大,何况姚二郎为汾东而死!值得我们敬重!”

他一把将她拉过来,束缚在自己的怀中,让她被迫对上他布满戾气的双眼。

裴衍洲见到沈月溪些许的瑟缩,眼中戾气更甚,却是将她往怀里困得更紧,冷漠地说道:“汾东之危未解,每日都会死人,我们应当尽快去寻岳丈,以免贻误战机。”

沈月溪硬撑着含住泪水点点头,裴衍洲说的没错,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危机仍在,“你将玉佩还我。”

裴衍洲只当自己没听到,那藏到甲胄内的玉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拿出来。

沈月溪见他没有丝毫的行动,而身后还跟着他的手下,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叫他没了脸面,便强忍下来,暗想着等汾东平安了再同他要回玉佩。

裴衍洲带着沈月溪往将军府走去,昨夜城内骚动,沈南冲没有见到沈月溪去寻他,必然会来将军府寻找。

果然,他们还未到门前,将军府前的巷子里便站着一列兵士,那些兵士见到裴衍洲皆是一愣,随即脸上迸出强烈的喜悦,齐声喊道:“大将军!”

还在屋内寻着沈月溪的沈南冲听到兵士的大声喊叫,疾步朝门外走出来,先是见沈月溪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再看到裴衍洲顿了一下,满是希冀地问道:“衍洲这次带回了多少兵?”

裴衍洲淡然答道:“我选了千人,从水路先行过来,大军还得再等些日子才会到。”

沈南冲猛地皱紧眉头,与裴衍洲一起进了将军府才说道:“如今城内粮草匮乏,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岳丈放心。”裴衍洲面色淡定,未见一丝的慌张,“我知道城内缺粮,再等两日便有了。”

沈南冲狐疑地看向他,又听到裴衍洲说道:“昨夜城中有敌军混入,虽已歼灭,今日还是要全城再搜索一遍,以免有漏网之鱼。”

“咕噜——”沈月溪坐在一旁,肚子不合时宜地接连叫了两声,见裴衍洲与沈南冲齐齐看向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道:“我先回房。”

裴衍洲并不让她走,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那一张还不及他巴掌大的脸,问道:“你几顿没吃了?”

沈月溪被问得突然,险些出口的实情在舌边转了一下,矢口否认道:“没……就今日早膳还未用,我先回去……”

裴衍洲不言语地看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不争气的肚子还是“咕噜咕噜”直叫。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胡饼递给沈月溪,道:“先将就着吃一点,最迟后日,粮草便会到。”

沈月溪想了想,还有两日,汾东城还要靠裴衍洲撑着,便道:“我房中还有饼,这个你留着……”

裴衍洲靠着单手便将她压在了原处,叫她坐下,硬是将饼塞到了她的手中,冷硬的男子逼迫着道:“吃。”

沈月溪同他大眼瞪大眼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胡饼,只是她几日未进食,吃了一点便觉得吃不下去了,“我饱了。”

裴衍洲见着胡饼缺的那一点堪比十七的月亮,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一点松动,逼着她又吃了一点,直到沈月溪实在吃不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才皱眉将饼接过来,也不讲究,顺着沈月溪咬过的口子便吃了起来。

“那……那是我吃过的地方……”虽说如今粮食短缺,能省则省,好歹换个边,那口子是她刚刚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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