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世,还是二公主先同她搭话,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护国将军沈誉的独女沈亦槿吗?”
她以为今生还是这样的,谁料传进耳朵里的却不是这句话。
“你就是爱慕我六哥的沈亦槿吗?”
二公主李兰雪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她偏头看着沈亦槿,脸庞明媚干净,眼神清透平和,即没有攻击性和傲慢,更没有戒备和探究。
沈亦槿坦荡地答道:“回公主的话,我就是那个爱慕六殿下的沈亦槿。”
李兰雪笑了起来,“你可真有意思。”
沈亦槿也跟着笑了,“公主笑起来可真好看。”
这么一说李兰雪笑得更欢了,她笑起来也是轻轻柔柔的,让人心生怜爱。
皇后落座后,看向宴会场上各世家公子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侄女姜慧倩脸上。
姜慧倩颔首行礼。
皇后含笑道:“每年一度的百花宴,今年的旧面孔倒是比往年少了。好呀,但愿明年你们都喜结良缘,诸位风华正茂,本宫瞧着好生羡慕。”
姜慧倩即刻起身道:“皇后娘娘花容依旧,臣女恭祝娘娘凤体康健,青春永驻,千岁金安。”
虽说二公主说的话同前世不同了,但此时皇后和姜慧倩的对话,一点没差。
众人起身,男子作揖,女子福礼。
“我等恭祝娘娘凤体康健,青春永驻,千岁金安。”
皇后衣袖一展,笑道:“都坐吧。”
她的目光扫过李彦逐,又扫过沈亦槿,故意问道:“逐儿同沈姑娘倒是心有灵犀,宴会上这许多人,只有你二人身着青碧色。”
话音刚落,就听二公主起身道:“母后,我同那位公子也同样都是湖蓝色,沈姑娘爱慕六哥,许是刻意,但我和这位公子并不相识,才是真的心有灵犀。”
李兰雪一双清澈的眼眸瞧住沈常松,“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沈亦槿看着自家哥哥脸颊开始泛红,七尺男儿神情竟羞涩了起来,只看了李兰雪一眼,便即刻垂眸,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才抱拳道:“在下飞骑营左翼骑郎将沈常松。”
李兰雪倒是大大方方盯着沈常松,“原来是沈少将军,我还以为武将都是膀宽身壮的样子,没想到沈公子倒略显单薄了些,我刚还觉得沈姑娘十分美貌,却没想到其兄也如此俊朗。”她毫不掩饰地打量这宴会众世家子弟,“在坐的也就六哥能同沈公子一较高下了。”
沈常松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公主谬赞了。”
李彦泽往前靠了靠身子,“二妹,你这眼神不太好呀,武将没有武将的魁梧身姿,堂堂男儿又是一副孱弱模样,怎会好?”
这可是中宫的百花宴,他是中宫亲子,如何能被别人比下去。
李兰雪看着李彦泽硬朗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也是很多姑娘偏爱的类型,但她却偏爱清爽干净的面容。
皇后大笑道:“都好,每个人都好,开宴吧。”
宫人们鱼贯而入,端上了果盘糕点美酒。
二公主却不肯落座,“各花入各眼,武将比的又不是身形,乃是武艺!若不然你此刻就让你府上武艺最好的护卫和沈少将军比试一场!”
李兰雪小小的身姿,说着铿锵有力的话语。
她一个公主,既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但她就是看不惯五哥故意贬低她看中的人。
虽说现在父皇疼爱自己,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利益,让她去和亲或是赐婚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自己母妃身份低微,她没有可以依靠的外臣,若真有了这样的命运,她绝对没有能力反抗,还不如在能骄纵的时候尽情骄纵。
沈亦槿了解李兰雪,别看她一副可爱小巧的模样,举止言语都柔柔软软的,但内心却坚硬得很。
众人皆朝这边看过来,听闻皇帝十分娇惯这位公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皇后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她也知道,即使向皇帝提起,只会得一句,雪儿年幼,你同她计较什么。
李兰雪就是仗着皇帝的宠爱,才会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但她倒也真的不必和李兰雪计较,等自己的儿子登基,就把她送去和亲,眼不见心不烦。
“好了,百花宴如此喜乐,动什么武。”
很明显皇后有些不悦,李兰雪也识趣地不再坚持,恭敬福礼,“是,母后。”
李兰雪落座,皇后看着众人道:“你们大多人本宫都没见过,挨个介绍家世吧。”
从男子开始,第一个是五皇子李彦泽,第二个是六皇子李彦逐,自不必再说,第三个就是沈常松了。
方才已经说过了家世,本不用再说,但沈常松却按住了他下位要起身的陈言时,先行起身。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兰雪的脸上,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女子明媚的脸庞,清澈又骄傲的双眸,让他移不开眼。
李兰雪敢于在皇后面前维护自己,让他本就悸动的心愈加无处安放。
他怎么能让她的好意得不到回应呢。
沈常松走到宴会场中央,作揖道:“皇后娘娘,在座的武将不多,且在下是在座不多武将中官阶最高的,在宴会开始前,献丑给各位舞一套游龙剑。”
游龙剑法,变化万千,让对方难以猜测剑势,注重神法步三者合一,出剑犹如惊龙飞舞,最考验用心智控制利剑,是剑术中最难的一种。
他如此做,只不过想证实李兰雪说的那句话,武将不在身形而在武艺。
皇后挑眉一笑,立刻明白了沈常松意欲何为,也是,他本就是太子一党,借此打压五皇子的武艺实属正常,既证明了自己的武艺,也讨了李兰雪欢心。
可她偏就不想让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