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肢拷着铁链。铁链深深扎进地面之中。铁链之短,让她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唯有像牲口一般四肢匍匐在地。
旁边传来了“噗嗤噗嗤”的声音,四周潮湿恶臭。顾月朝隐约明白,自己许是被扔到了郊外的某个牲口棚了吧。
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夺走,顾月朝心如死灰,本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奈何,顾月熙那毒妇全然以折磨她为乐。每到一日三餐的时间,便会有人给她送来猪饲料。
她不吃,便会遭受一顿拳打脚踢,强行将她的嘴巴扒开,将猪饲料喂进她的嘴里。
这样生不如死,猪狗不如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月儿!”男人冲到了牲口棚,喊出了顾月朝的ru名。他一把砍断了束缚她的铁链,将肮脏不堪的她搂入了怀中。
“皇,皇叔?”顾月朝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叫道。
天凤国的镇国王爷、天策上将,墨文年的皇叔——墨一辰。他一直在外讨伐dòng • luàn的天城国,今日才得以回城。
他一回来,得知了墨文年与顾月熙的所作所为,怒火中烧,拼命寻找顾月朝的下落。岂料,曾经备受宠溺的掌上明珠竟然与猪狗同食。
“抱歉,”见此情景,墨一辰愧疚万分,握着的拳头不住颤抖:“本王来晚了。本王……本王没能保护好顾氏与陈氏一族……”
“不,不是……”感受着墨一辰宽敞的胸膛,听着他温柔的低语,顾月朝心中的万千委屈一涌而出:“不是皇叔的错……爹,娘,名儿……呜呜呜呜!”
顾月朝搂住唯一的亲人,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触动着墨一辰心中最为脆弱的神经:“月儿,”他的声音梗塞,仅仅说了一句:“本王带你回家。”
“嗯。”墨一辰的声音温柔似水,顾月朝深深点了点头,但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家在何处。
“王爷!”墨一辰抱着顾月朝从牲口棚出来之时,有一侍卫不要命地跪在了脚边,道:“王爷,她可是乱臣贼子之女,王爷强行将她带走,怕是……”
“怕是如何?”墨一辰的声音冷若冰霜,与刚刚跟顾月朝对话之时的温柔截然相反。
侍卫的身子一抖。在墨一辰的压迫之下,大口都不敢喘了:“王爷,陛下刚登基。您这样袒护一个贱女人,怕是会惹怒了陛下……”
“惹怒了又如何?难不成本王的皇侄还敢下旨杀了他的皇叔不成?”提到这位皇上,墨一辰的心中掺杂着无限厌恶。
要不是顾月朝当初求着他协助墨文年登基,怕是现在被关在牲口棚的是他的皇侄吧!
“滚!”墨一辰一把踹开了侍卫,音量十足:“去告诉本王的皇侄!顾氏与陈氏,以及月儿的这笔账,本王迟早会跟他算!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毒皇后,让她现在好好珍惜她的四肢与眼睛!本王指不定哪一天会去取来!”
“是,是……”侍卫哆哆嗦嗦,唯有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顾月朝默不作声,但身体却往墨一辰的怀中挪了挪,似是有一股暖流从身体划过。
那是,墨一辰给她的温柔。
然而,除了暖意之外,还有一丝恐惧。
因为视线被夺,顾月朝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
她听得那侍卫落荒而逃,逃往皇宫的方向,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仗着自己是皇叔了不起啊!包庇罪犯之女!看陛下怎么处置你!到时候给你安一个叛乱的罪名!看你怎么办!”
顾月朝的心中一怔。
她会像害死儿子,害死亲人一样,害死她的皇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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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光如此短暂,又是如此漫长。
顾月朝,这个众人眼中乱臣贼子之女,声名狼藉。她的双眸已瞎,经脉尽断,犹如废物一般。
她无法替任何人复仇,生活不能自理。
甚至,她连活着都不被允许。
但墨一辰却多次违抗圣旨,背负世人的骂名,护她周全,待她如故,千方百计地将她宠上天。
甚至,墨一辰不惜背负叛乱的罪名,闯入宫中,取走了顾月熙的双眸,挑断对方的经脉,将对方残忍地扔进了猪圈之中,替她报仇。
皇上——墨文年虽然满腹怒火,但却忍辱负重,迟迟不敢动墨一辰分毫。一方面,是因为墨一辰是皇叔,位高权重,权倾朝野。
最重要的是,墨文年刚登基不久,还未在朝野站稳根基。
一旦根基稳了,墨文年便会剥夺墨一辰的军权,露出他的獠牙。
第4章最后之夜
今日傍晚开始,天空便阴沉沉的,下起了蒙蒙细雨。
入夜之后,雨量更甚,竟变成了倾盆大雨,仿佛是在预示着顾月朝与墨一辰之间灰暗的未来一般。
顾月朝在丫鬟的伺候之下,身着华丽的淡蓝色锦缎,将她妖娆妩媚的身材完美衬托。
她的头发用玉簪高高竖起,优雅端庄。
她本是美人坯子,哪怕那对玲珑的双眸被夺,依旧无法掩饰她闭月羞花的容颜。
“好看吗?”顾月朝一时分不清哪边是镜子,唯有询问婢女。
“好看!好看!”婢女——琉璃的声音有些梗塞,颤抖着道:“小姐您真好看!”
琉璃在镇王府服侍了近十几年了,自然认识这位昔日的顾家小姐、太子妃,今日人人喊打的反贼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