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拨开陶伯珪就跑了。
“阿姐,”陶伯珪此时才得了空和长姐说话,“你近来可好?”
陶云蔚微讶,旋即笑道:“我挺好的。阿珪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陶伯珪道:“我一向都很关心长姐的,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平日里不像三姐那么腻歪而已。”
陶云蔚笑着摇了摇头。
“长姐,”他微低了声音,又问道,“我今日听三姐说,陆三先生离开丹阳的时候你没有去送他,他好像生你的气了,这么久也一直没有写过信来给你?”
陶云蔚愣了一下,笑意不觉微敛,顿了顿,方缓笑道:“怎么,你有事要找他?”
“不是,”陶伯珪道,“我就是想说,他不写信来给你,你可以先写信给他嘛,道个歉啊,给他个台阶。”
陶云蔚觉得有些好笑:“你老师还教你如何给人台阶?”
“阿姐,我同你说真的。”陶伯珪认真地看着她,说道,“陆三先生对你和咱们家的事真地很上心,你却这样不拿他当回事,若换做是我也不会想先理你了。”
陶云蔚道:“你又知我没有先给他去信?”
陶伯珪满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说道:“你向来不会哄人,我猜你那封信里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若陆三先生再摆摆谱这次没有回你,你必定也不会再去第二次信——但我跟你说,哄人这个事是需要不屈不挠的,哎,算了,我看还是我回头给你起个底,你抄了再寄一封过去。”
陶云蔚沉吟了须臾,问道:“你打算怎么写?”
“就写什么‘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或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陶伯珪道,“再不然就,‘春华至候,可缓缓归矣’?”
陶云蔚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不用了”,抬脚便走。
陶伯珪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个长姐,真是愁人。”
翌日,十二月初八。
陶云蔚和陶新荷早早收拾好便出了门,待她们来到金陵城,行至广庆门附近时,发现那里早已是禁卫林立,街道戒严了。
整个广场被人墙分成了三块区域,最前面的位置,也即是寺观门前那片,是皇帝和诸皇子并众近臣所在之处,中间段是家眷们,至于隔得最远的那些人,则是经过挑选后“代表”普通老百姓进来观礼的,也都是些非普通的普通人。
所有人的身份层层明确,以保证不会出现状况,且就算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也能立刻追溯至源头。
让陶新荷有些意外的是,她二姐居然和崔夫人站在一块。
“三娘,快来。”陶曦月笑着唤她。
陶新荷不免多少有点儿紧张,尤其是她能感觉到崔夫人也在看着她的时候,一颗心简直又慌又乱,片刻之间已闪过了数个念头,一会儿想不知崔夫人知不知道崔少卿和她的事,一会儿又想可不能先坏了自己在崔夫人这里的印象。
以至于她走过去的时候差点僵成了同手同脚。
陶云蔚和她两个自然算不得什么家眷,不过因为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都带了那么一两个自家人来凑热闹,所以大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谁也没有质疑谁该不该在这里,况其他人也都知道陶家和崔氏的渊源,故而亦并未有太多人在意她们这里。
除了其他几个王妃之外,就只有站在崔夫人旁边的陆夫人朝她们多看了几眼。
但她看的是陶云蔚。
陶云蔚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抬眸相迎,低眉示礼一笑。
陆夫人也浅浅垂了下眼帘。
“今日应景,家里用绢做了些佛花来戴。”崔夫人难得主动地找了话题,问道,“安王妃说你们应该都无准备,我这里正好还多了一朵,倒是配三姑娘今天的打扮。”
她边说,边从大侍女手中接过了一只小巧的锦袋递过去。
陶新荷受宠若惊地连忙伸手接下,口中道:“谢谢夫人!”说完,她立刻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绢花拿出来,让阿姐帮了她戴上。
“嗯,好看。”陶曦月含笑赞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