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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咱们得趁雪还没落下来就去,银花婆婆说半旬内就有大雪了,若等大雪落下来,路就不好走了。”

嬷嬷点头,“有汤泉,这冬日怕是享福喽。”

给侯掌柜酒楼供的菜,过几日也就要停了,趁着否则大雪封路,这边菜送不过去,这时候天冷,菜能存的久些,明儿正打算给侯掌柜再拉几车菜过去,之后再送约莫也就得等到雪停以后了。

侯掌柜说入冬以来,那羊肉锅子便开始受欢迎起来,连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都常来,就为的那口羊肉片儿。

侯掌柜专门请人打了小铜锅,一人食或是几人食都可,原先富贵人家只是叫席面回去,不愿去酒楼那等嘈杂混乱的地方,现在不少人都情愿赶这热闹,毕竟人多吃着更香。侯掌柜脑子也活络,不光是羊肉锅子,什么菌菇锅子、猪肉锅子、丸子锅子,样样都有,再烫些小菜更美味至极。

作坊里产的油跟糖也日日都有人来买,元绣本还打算拉去府城,周边几个县城听说了这儿有制糖坊一事,都打听着摸过来了,横竖给的价儿差不了几文钱,也还省的她再劳心劳力请人去府城,于是无论来进货物的是府上采买或是铺子掌柜的,元绣基本都同意了。

油依旧是照两钱银子卖,糖则是照四十文卖。

这些日子糖约莫产了一千斤上下,油约莫产出有六百来斤,这些已经产出的油都叫人家定完了。

后面再榨的油,就不能再卖了,侯掌管酒楼生意毕竟红火,因此他定了八百斤油。还有剩下的给阿古达木一行留够,元绣拿不定阿古达木一行什么时候回来,上回告诉阿古达木糖得四十五文一斤,现下用不着四十五文了,等他来时告诉他只需四十文就行。

今年没种多少花生,总的出息就那些,再多的也没有了。糖倒是还有,照眼下的境况来看,到年底也差不多能卖光。

那些果子的钱,侯掌柜还没来结,元绣也不着急,横竖侯掌柜不会坑她,更不敢坑她。

元绣将帐都看过,又算过周管事去官府交过的赋税,确保没出什么问题才放心,待这帐算明白以后,又拨了银子叫庄里人裁冬衣,天儿一日比一日冷,本就劳累,可不能再冻着。

“吃的喝的不应短了,今年收成很不错,大家也都辛苦,所以这月钱我是计划着要涨一涨。”元绣合上账本,又另拿了纸。

周管事一直在边上给元绣说近来油坊跟糖坊的效益,听元绣这样一说,有些担忧,“姑娘仁义,只是如今四下里都正缺银钱,作坊如今请人帮工也得花不少银钱,咱们庄上短些银子无妨……”

“快年底了,如今也正农闲,除了作坊再没花钱的地儿,这油跟糖少说也赚了不少银子,总不能说叫我吃肉,你们连口汤也喝不上。”

“只是怕后面还得花销……”

“尽够的尽够的,你就放心吧,不替自己想想也替你们家小红想想。”元绣说着纸上东西也写好了,看周管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干脆直截了当开口,“我也不是那起子狠心的人,待小红到了岁数,我便去官府将你们一家放了籍,往后小红也能说个好人家。”

这话元绣本不打算先说,现下怕周管事钻牛角尖,所以有的话该说还是得提前知会,不光周管事,连带宋庄头,老马他们,到了时候元绣也要去放籍。

周管事听元绣说完,喜不自胜,袖子一摆就想给元绣磕头,元绣赶忙撂了笔,将周管事扶起来。

“姑娘大恩大德,我不敢忘!”

元绣摆摆手,开始念纸上方才写下的内容,“这月钱我都安排好了,从下月开始,你月钱便涨到五两银子一月,宋庄头也辛劳,便涨到三两银子一月,老马得赶车来往府城,也是苦累的活计,所以这月钱也是三两银子,你娘子她看顾果子林,这是个细致活儿,且出息也高,月钱便也涨到三两银子,余下做饭的葛叔,涨到二两银子,毕竟现下作坊里的饭菜也须得他来,还有银花婆婆每月便给一两银子,小红一月也得五百个大钱儿,庄里活计她都没少干。”

周管事把纸接过来,这月钱跟京里富贵人家月钱都差不离了,心里对元绣愈发感激。

元绣每月都是拨了银子,叫周管事对过以后去发月钱,不光庄里长工短工,连带着作坊那些帮工的,月前也是周管事给发的。

“蒋小兄弟的月钱怎么算?”周管事问元绣。

蒋横的月钱元绣没跟周管事说过,所以现下周管事才提了一嘴儿,元绣想了一番,在那张纸后又补了。

蒋横一月二两银子,荷香一月一两银子。

荷香肯干,糖坊活计没少帮忙,且人又机灵会来事,元绣是想着以后好好带她,能叫她也撑起来。

周管事得了吩咐,点点头又出去照着纸上的名儿挨个说了一遍,大家伙儿知道涨了工钱,干活愈发卖力。

蒋横听过这工钱以后跑来找元绣,非说自己愧不敢当,元绣笑他丢了从前那股劲儿。

“从前府上大老爷手下管事的,一月月钱也才三两银子,你一月给我二两,叫我自觉当不起。”蒋横如今性子愈发沉稳,但却丢了从前话多机灵的劲头。毕竟遭过那府上采买陷害,又平白挨了一顿打,险些丢了命,哪怕元绣把他带回来,又养好了伤,他心里还是没过去。

“这油全榨出来以后,能得大几百两银,你又不是吃干饭的,这月钱是你应得的。”元绣耐心解释。

“您救了我性命,现下又供我吃穿,我不过稍干些活,分这个钱那个钱,叫我良心难安。”蒋横哽咽。

元绣摇头:“你这傻孩子,早先我跟你说过,多攒些钱,谁料因为这番话你受了苦头,什么良心难安,要说起来,该良心难安的是我。”

“姐姐可不要这样说,咱们都不该良心难安,真正黑心烂肺的是那些小人。”蒋横咬牙切齿道。

元绣知道他心里苦闷,也没劝他看开,“你那些银钱都攒了许久,叫人陷害过后,一文不剩的被赶出来,狠吃了一番苦头,这事儿迟早得叫那采买遭报应,嬷嬷身子不适,我一时没法儿顾及这些,待年后咱们再商议如何行事,也叫那小人尝一番苦头。”

蒋横摇头想说算了,元绣却不应,这坏人若叫他一直逍遥下去,真真叫人气的肝疼。

“况且你虽从那府上出来了,但身契还在人家那儿,若是叫人发现,扭到官府还是个大官司,也不光是为了叫那起子小人好看,最要紧的是你那身契得想辙儿要回来。”

蒋横听元绣说完,才知道自己即使想息事怕也由不得他,索性点点头,跟元绣说要一同想法子治小人。

元绣看蒋横心里好受许多,也不再说别的,只叫他先回去忙活,旁的都等年后再说。

自家事儿先理顺了,再就是村里的事儿,元绣意思是要办个村学,不拘男女都识字启蒙,才跟王善保说了,他当即就点头。

毕竟祖上也是书香世家,所以比谁都知道识字多要紧,王善保又去给村长说了一遍,谁不想自家村里多几个读书人,特别是双井村这样人家都瞧不起的外来户。

但凡出个有功名的,不说村里,便是县里人提起来,都会点头称赞。

不肖一会儿功夫,村里人基本家家都派人来赵家院里了,正值农闲的时候,除了在元绣作坊里帮忙的婶子嫂子,余下见院里站不下了,就站在外头看着。

这事儿还是不好由元绣开口,所以跟村长讲过以后,又由村长给大家伙儿讲了一遍,他老人家年纪大,为人也好,最得人信服。

一说完,不光院里人,外头人也嚷嚷开了,说的都是这村学一事。

“识字儿好啊!可这请先生怕是不容易……”

“可不是,县里铺子要人,都得认字儿,若能叫娃们学些字儿,说不得以后能进铺子干活儿呢。”

“村长——这办村学是好事,可究竟是怎么个办法?若是要出银子,家中也有些,只是这日子才好过些,若是都拿出来,兜里光了,明年日子怕又不好过。”

这话也在理,一群人于是又开始说起银子的事儿,确实不是不想拿,只是要请先生,要办村学,只怕得花费不少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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