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霍酒词倒吸一口冷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了。
“你们是谁?”
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霍酒词仰头看去,是楚兼。楚兼从三楼的屋檐上纵身跃下,右手执剑,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冷锐的光。
楚兼现身,再加上张别楼,有两高手在,霍酒词便没那般怕了,理智也回来了些。
“小姐别怕,老朽绝不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张别楼拔刀,一手拉着霍酒词往回走。
黑衣人二话不说,挥着刀剑冲上前来,楚兼也不废话,提剑迎了上去。
“铿铿铿。”霎时,空气中尽是铁器交接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林笙歌尖叫,面色惨白。她捂着嘴,害怕地往霍酒词身边靠,却被张别楼拦住了。
霍酒词跟在张别楼身后,时不时打量林笙歌,她说不上来她此刻的害怕是否是装的。
先是来归云布庄买布,找她聊天,以身相呈,诉说自己的苦楚,与自己做交易,两人聊到天黑,出来吃馄饨。
她飞快回忆今日所有与林笙歌相关的事,隐约觉得,林笙歌跟这些人脱布了干系。
张别楼牢牢护着霍酒词,眉心皱得紧紧的,神经更是紧绷。
没等三人逃出两丈的距离,前头又出来一堆黑衣人,各个手拿长刀,看这架势是非要杀了人不可。
张别楼旋即停住身,递了把匕首给霍酒词,冷声道:“小姐快去边上躲着。”
“好。”霍酒词接过匕首,匆匆往一旁能掩人的竹筐子边躲去。周遭都是闭门的铺子,要么是巷子,她别无选择。
第80章新婚别离
林笙歌被黑衣人的架势吓得腿软,六神无主,见霍酒词往竹筐那边躲,她便跟着往那边躲。
“铿铿铿”,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楚兼张别楼一人一边,各自与黑衣人缠斗。两人的功夫都是绝顶,没一会儿,黑衣人倒了大片。
霍酒词紧紧握着匕首,神经崩成一线,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
倏地,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上方跃下,接着,刀锋急速一闪,直逼霍酒词而来。没等她拔出匕首,另一把长剑出现,猛地挑开了长刀。
楚兼下手稳准狠,一击暂断长刀,顺手点了黑衣人的穴道,再将长剑抵在黑衣人的牙关上,迫使他不能服毒自尽,“说。”
黑衣人眼神空洞,缄口不语。
霍酒词站起身,略微气恼地盯着黑衣人,她也想知道,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啊!”忽地,惨叫声响起。
霍酒词心头一跳,下意识往旁看去,一名黑衣人将长刀刺进了林笙歌的腹部。她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嫂!”
张别楼解决完最后一个刺客,手腕一翻,将长剑往前掷去,正中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往下倒去,直直摔在地上。长刀抽离后,林笙歌跟着倒在地上。
“大嫂……”霍酒词急忙朝林笙歌跑去,矮身从地上将她扶起。
林笙歌穿的衣裳浅,腹部染了大片鲜血,瞧着格外骇人。她整个人呆愣愣的,像是失了三魂七魄。
一把脉,霍酒词便知道,林笙歌已经救不了了。方才,她还在怀疑这是林笙歌设下的局,为的是帮裴知逐害自己,没想她自己死了。如此,肯定不是她要害她。倘若黑衣人是裴知逐派来的,为何要杀林笙歌。
总不会是杀错这个可笑的缘由。
“弟,弟妹……”林笙歌举起手,艰涩地握着霍酒词的手。她手上都是血,温热的血,黏腻的血。
霍酒词任由林笙歌握着,轻声回应,“嗯,我在听。”
因着失血过多,林笙歌的嘴唇渐渐发白,面色更是惨白一片。她费力地张开嘴,对着她道:“我,我,有话,对你,说,你趴下,头来……”
楚兼与张别楼分别站在一前一后,隔得不近,然而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觉比一般人灵敏。
都这个时候了,霍酒词也顾不得多想了,俯身凑近她嘴边。
只听林笙歌虚弱道:“是,大皇子,派的人,他,要我,死……”
“……”霍酒词睁大眼,仿佛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以前,她只晓得裴知逐为了皇位时常对付裴知逸,却没想过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之人。不管怎么说,林笙歌都是他的妻子,也帮他做了不少事,他怎能这般狠心。
“这些,年,他做的事,我都留了,一手,证据,你去,东湖边的,杨宅,便会,明白一切。”越说,林笙歌的气息越弱,“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我的,青梅竹马,是被他,害死的,他要我死,我也想,他死。”说到此处,林笙歌死死地握着霍酒词的手,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帮,我。”
最后一字落下,她的手也跟着落下。
“大嫂。”霍酒词短促地喊了一声。今晚发生的事不多,却叫她觉得很多。
御书房。
霍酒词捧着一打从杨宅拿来的“证据”,正色道:“父皇,这是大嫂在临终前交给儿臣的东西,儿臣没看过,也不晓得里面写着什么东西,还请父皇过目。”
她今早特地去了林笙歌所说的东湖杨宅,杨宅,是个老旧的宅子,院子很小,里头住着个年迈的老人。
她说出来由后,老人便将东西给了她。
起初,她还真想看看林笙歌留了一手什么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在皇家,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书案上,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地站着,目光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