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绣着梨花的锦帕,递向水云槿。
水云槿看着那上好的锦缎上精致的梨花,并没有伸手去接,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帕子去擦,此时她才想起脸上沾了水,应该是抹在脸上的黑色被洗掉了,此时她的脸应该是黑一块白一次,像极了画板上的颜料。
不过反正她又不在意,推开了他的手,扬着小脸道:“人长得丑你就凑合着看吧,反正过了这关咱们就各走各的。”
男子又是失笑,眼前的人真实面容如何,他或许不知,但他看得出来她易了容,或许不止这些,想起那时在山上抱起他时曾闻得一股幽幽清香,那香味清淡中溢着沁馨,不该是男子所有,曜黑的眸子看着水云槿,他浅浅一笑,“我只取山中一件属于我的东西,与你并没有冲突,你若同意,我或许可以助你!”
“当真?”水云槿挑眉问道。
“千真万确!”男子尊华眉眼透着淡淡笑意,清淡的口吻让人不容置疑。
水云槿在思量,思量着蔺寒能不能打得过这人,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不确定!她总觉得面对一群山贼比眼前的这人更可怕,扬眉看了他一眼不吭声。
“难道救命之恩还抵不上让你信我一回!”男人轻笑,声音依然温润清淡。
水云槿撇了撇嘴,她没想让他救,相信蔺寒也不会看着她被蛇咬,就算咬了她也能找到解药,这么一想底气又回来了,“恕我跟你不熟!”
“凌肖尧!”男子笑意淡淡,似乎极为无奈。
“什么人?我不认识?”水云槿摇头,恕她没见识。
水云槿不知,可蔺寒是知道的,凌是西梁国的国姓,天下传言凌国太子凌肖尧尊华雅致,王侯无双,处事淡然,冷静自制,心智武功卓绝,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名动天下,他也只是听闻,从未一见,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
男子眸光转向蔺寒,眸色淡淡。
水云槿也感觉到蔺寒顷刻间溢出的凝重,挑眉问道:“你知道?”
蔺寒木着的脸上没多少变化,只道:“他的话可信,若你想天亮之前进山,就答应他!”
水云槿蹙眉,在她印象里,蔺寒可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他会认同别人的话,着实让她吃惊不少!
眸光转向眼前的黑色身影,这人的身份定不简单,或是名扬天下或是贵极一时的存在,既然如此,也必是有诚信之人,那就信他一回!
正欲开口,外面又是一声巨响炸开,亦如天边突起的一声惊雷,三人心里明白定是有人破坏了结界,立时朝着洞口望去,只是未见其人,先是一道清泉般泛着幽冷的声音传来,“你敢答应?”
水云槿一听,顿时心头一紧,虽然早猜到他会来,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听着这人的声音,仿若山谷里突染浓霜压顶,透着沁凉,正想着一道白影如日月星辰般飘然而至,他谱一来到,昏暗的山谷里霎时亮了起来。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白如月光,眉眼清华,俊逸卓绝,在这幽幽山谷里独占一道风流自成一幅风景如画!
看着他突然而至,一身湿透,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水云槿眉眼染上笑意,她没有越过隐卫就是知道他很快会得到消息,本就没想瞒他,不过半日光景,他从京城而来,定然是快马加鞭,又能找到瀑布破坏结界,想来隐卫也出了不少力,“你来了!”
------题外话------
话说这个美男的来头不小啊…
阿玹会不会有压力呢?呵呵
第10章怒火温柔
“我不能来?”淡淡清凉的声音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情绪。
可水云槿却是听出来了,这是怒了,本就潮湿发冷的身子因着那股清凉寒意上涌,他那双如墨如玉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如火如炉,似乎要将自己焚烧融化,如此一冰一火两重熨烫着,水云槿很快觉得呼吸不畅,心跳骤停,就要缺氧而死!
皇甫玹不着痕迹地将水云槿微微发抖的模样看在眼里,眸底一暗,知道她胆子大,可敢把主意打到清源山也是太小瞧这座山了,就算是他,十日之约那日,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那次在赌坊外他没允她,也是想让她绝了这个念想。
却没想到她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跟另外一个男人来犯险,想想自己在灵翡宫坐了半日还不都是为了她,这可恶的女人……
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了,让她想舍就舍、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又跟两人男人独处,是想看他怒火攻心毁了这里所有人吗?
如果是她做到了,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蔺寒和凌肖尧,宛如利刃出鞘般锋利冷冽,所过之处冰封千里。
凌肖尧感觉到灭顶的冷峭袭来,他浅浅笑了笑,泰然处之。
蔺寒从来都是一副面瘫样,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恐也是面不改色。
唯有水云槿蜷缩着身子,只觉得越来越冷,如置冰窟,她低着头如犯了错的小媳妇,一言不发,忽然一个趔趄,她身子倾斜着险些与大地来个正面接触,腰间缠上修长的手臂,她被皇甫玹揽在臂弯里,双脚离地,她小小的身子被皇甫玹就这么夹着向外走去。
腰间箍得生痛,水云槿倒吸一口凉气,山谷里很静,他稳健的步子格外清晰,眼看着这是要出去的架势,她顿时急了,“我不要出去,你先放我下来……”
皇甫玹恍若未闻,脚下的步子更为沉稳,一步一步似踩在水心槿的心尖上,水云槿心急如焚,手脚并用挥舞着,可她那点力道根本憾动不了皇甫玹分毫,感觉着视线越来越暗,可近在眼前的白色锦袍细纹她却看得尤为清晰,想也没想她一口咬了上去。
看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试探性地抬头看过去,还没看清楚他的脸色,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一把扬起,视线与他在半空中相撞,水云槿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扔了出去,惊慌未定的眸子水光盈盈,极是动人。
“不要出去?嗯,你再说一遍?”皇甫玹阴沉的眸子在暗夜里发着幽幽的光。
“皇甫玹,我找到入口了,这是清源山唯一的入口……”水云槿眨着大眼睛似提醒又渴望地看着皇甫玹,这个时候应该以清源山为重,她私自离京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他不是还有那十日之约吗?
要知道这个入口有多隐蔽,她这也算帮他解决了难题不是!只是她自认为自己想得周全理智,却恰恰忽略了皇甫玹在想什么。
漆黑的山洞伸手不见五指,阴暗烦闷的气息肆虐开来,似无形的巨网让人缓不过气。
皇甫玹面色沉沉,黑暗里他将水云槿脸上的急切看在眼里,胸中翻腾着火焰快要将他点燃,他紧抿着嘴角,眸光跳动,“你找到了入口?是不是就觉得瞒着我离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觉得你让暗卫跟着就已经尽到你身为rén • qī的责任了?是不是觉得我会因为你找到入口而欢喜?是不是我该夸你聪明?夸你如此信任蔺寒,反而你的男人可有可无?是不是我现在来找你,你也不愿跟我回去?”
水云槿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这人是真的动了气,可她原也没想瞒他,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来。
很显然水云槿没明白皇甫玹想听的是什么,她更不懂自己在皇甫玹心里有多重,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一个男人在生气时妻子该做什么!
“你先别气,我原本只是想来给世子采药的,找到入口实属意外之喜,只是里面设了阵,想出去也不容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水云槿放低姿态只能先安抚,水润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委屈。
皇甫玹瞧了一眼她背上的布袋,声音淡淡,“这是你的解释?”
“真的,我真的是来给世子采药的,有了它们世子至少可以活得轻松些,他五脏受损,那种人死形在的痛苦比他在强撑着更加生不如死,我能想到缓解他身上毒性的侵蚀,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水云槿端着小脸极是认真。
“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很有理?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在意我了对吗?”皇甫玹挑眉,眸色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