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与谢氏的往来冷淡,孟岱岳早早的向绫华俯首,故而冯氏与嫡女孟锦芙今日的席位座次稍靠前了一些。
此外孟清禾额外多留意了一眼曹夫人身旁的幼子,绫罗华服恣意躺在母亲怀里撒娇,全然不知纷扰为何物。
怜姬是谢殊的生母,自从入了曹侍郎的后院,便再不曾与原本的儿子有过联系。看着曹夫人投射在幼子身上的爱溺目光,与望向谢殊时的恐惧无措,是截然不同的。
“夫君你瞧,曹夫人今日也来了,她上回来谢府索求无门,今日倒比上回穿着光鲜亮丽了不少~”
孟清禾故意引着谢殊的目光往曹夫人那方看去,谢殊冷眼旁观了会儿,旋即移开了目光,面色稍显沉郁。
“怎么,你这就受不了了?我满心满眼都是清砚那会儿,夫君待我的态度亦如此刻。”
她戏谑一笑,双手捧住男人的下颌,强钳制着他看向不远处那对母子,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
曹夫人很快就注意到那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她只懦懦抬眸望了一眼,眼中的惊惧便止不住的溢出,下意识低下头,将护崽般的将幼子搂在怀中。
孟清禾见此嘴角轻勾,继续在他耳廓处呢喃道:“以你现在的权势,想要她变着法子做一回慈母,应是动动嘴皮的事情,怎么?乐意这般拘着我,就单单这么放过了她?”
谢殊眼波微动,本能的想要启唇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只得生生咽下。
“清禾,你是不同,不要拿她和你比。”
曾经的孟清禾满心满眼都是谢殊,为他赴汤蹈火亦是甘之如饴,怜姬瞒着谢铮衡偷偷生下他与妹妹,就是为了等那个大官重新回到利州时,借着一双儿女嫁入高门去做妾氏。
歌姬与高门妾同为贱籍,一个是人人唾弃的烂命,一个却是荣华不尽的贵主儿。
“怎么不能比,我亦是庶出之身,比曹夫人也高贵不了多少!”
孟清禾心中对谢殊生了龃龉,那道裂痕愈发深邃,她一向偏执,少有得不到的东西,可对于谢殊,她这回是真的彻底死心了。
“瑜娘,你……”
谢殊尚未来得及开口,内廷便响起了一道叫冤喊屈的妇声,他倏尔回神一看,恰是那原本在席间谈笑风生的曹夫人。
“还请女帝为臣妇做主,曹侍郎乃臣妇的夫郎,进宫面圣之后,便再没回来过府上……三日前有人抬尸体前来……还望女帝仁慈,怜惜我孤儿寡母,替我们做主!”
怜姬跪在殿中央,从起先的嘤嘤垂泣到后来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这般作态,看得孟清禾霎时来了兴致,她挑了挑眉望向谢殊,脸上满是讥讽:
“曲意逢迎、惺惺作态这一点,夫君你倒和怜姬极为肖似,真不愧是亲母子!”
作者有话说:
虐身虐心男德班教育,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97章、虎符
琼霄玉宇,酒醇堂雅。
“还请女帝陛下为曹家做主!”
在曹夫人的一顿哭诉下,众人纷纷把视线落到偏坐一角饮酒的容景衍身上。怜姬言辞含糊不清,多处似有所隐瞒,但在场都是明白人,懂的都懂,单看绫华女帝愿不愿意去同那尊大佛交恶了。
“曹侍郎掌管兵部多年,为人刚正不阿,落得如此下场确实……”
席下一阵唏嘘,加之孤儿寡母本就势弱无依,那曹夫人又生得那般出众的相貌,犹存的风韵着实令在场的gāo • guān宗亲起了些许旁的龌龊心思。
“容将军可有想为自己辩解的?但说无妨。”
绫华倾身行至容景衍案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曹夫人是自己授意在宴上冲着他来寻不快的。
怀淑这几日幽居殿内闭门不出,大抵也是为了避着容景衍。他向来肆无忌惮、桀骜不驯,总要叫他吃些苦头。
“人是我处置的,擅闯御殿乃是死罪,女帝陛下当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