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书记明面上也没给人落话柄,他就是给罗玉珍换了一个工作。
原本罗玉珍是跟着大家伙一起下田的,他把罗玉珍换去养猪了。
认真算起来,养猪这活计可比下地轻松多了,起码不用风吹日晒,所以明面上是谁都无法挑剔的。
罗玉珍心知这里面有诈,而且养猪臭,她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书记一句“不服从领导就去知青所申请将她调走”就将她给压了下去。
罗玉珍心存警惕的去了猪舍,不但要跟着煮猪草喂猪,还要清洗猪舍,铲猪屎,每天都将自己弄得臭烘烘的,肖京洲本来就因为她陷害林晚的事情跟她生气,这下子更有借口回了知青点这边住,把罗玉珍气得要死却毫无办法。
毕竟她也知道当初的事情败露的确是很容易败好感,要是她再纠缠不休,只会将肖京洲越推越远,再加上她整日臭烘烘的,男人就算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忍受得了她这一身臭味,反倒容易让男人形成固定印象,到时候才是真正坏事,因而罗玉珍就只能够忍了。
她以为书记要想搞她,除了让她做这些脏臭活之外,就是对猪舍里的猪下手,只要在她饲养期间有一头猪死了,那所有的损失就都得她赔,如果所有的猪全都死了,那真的就是将她卖了都赔不起,所以她一直都很小心谨慎,不让任何人有污蔑自己的机会,可没想到,她先等来的不是猪死的消息,而是她自己吃屎的消息。
当然不是她自己主动吃屎,而是有一天她正在铲猪屎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扑倒在地,当时她只是脸被磕着了,但对方一声不吭的揪起她的头发将她按进了粪堆里!
这件事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而后吐了!
罗玉珍则是疯了。
她要求大队长和书记将害她的人找出来,可她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人,也没听对方说过一句话,根本就认不出是谁,再加上书记又不是诚心调查的,自然查不出什么来,甚至还倒打一耙,说她是自己摔倒的,想逃避责任逃避劳动故意污蔑别人。
罗玉珍自然不干啊。
她闹,没用,还要被书记扣一定破坏团结的帽子。
最后她想离开猪舍,书记为表示自己没有私心,同意了她的请求,但却给她安排了繁重的任务,一旦罗玉珍表示不满,书记就以拈轻怕重,逃避劳动来压她。
书记让她充分的认识到,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没有林晚的武力值,没有林晚的本事,罗玉珍就只能够憋屈忍受刁难。
至于肖京洲,虽然厌恶了她,但到底她也是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样欺负他多没面子,所以一开始他也是力挺罗玉珍的,但书记说查不出来,他自己暗地里去查也查不出来,最后无法只能让罗玉珍吃了这个哑巴亏。
至于罗玉珍想的肖京洲还是很关心她的,正好趁此机会夫妻和好的美事根本就没有发生。
肖京洲连她每日身上臭烘烘的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她现如今吃了一嘴猪屎,肖京洲只要一想到这个就恶心得不行,根本就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冲动了好吗?
肖京洲找了个借口直接搬回去知青所住了,罗玉珍意识到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自然是不干的,一路追到了知青所,夫妻两个大闹了三百场,闹出了无数笑话。
最后肖京洲忍无可忍说出了要离婚的话,理由也很好找,就拿之前罗玉珍怂恿许石头去抓林晚和许则同的奸的事情来说,说自己之前是被她欺骗了,其实他跟林晚一开始的感情还是很好的,是罗玉珍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然后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自己误会林晚,对林晚越来越厌恶,甚至落水的事情,他都怀疑是罗玉珍故意设计的,因此他不想再被蒙骗了,他要跟罗玉珍离婚。
肖京洲动了离婚的心思就一发不可收拾,坚决要跟罗玉珍离婚,罗玉珍自然不干啊,两人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婚也没离掉,罗玉珍一个人住在他们两人的婚房里,肖京洲已经正式搬回了知青所。
知青所众人对这夫妻俩都没什么好感,但肖京洲家世好啊,再加上他生得英俊潇洒,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他脸上都少了笑容,更多了几分忧郁的气质,因此不仅是知青所里的女知青,就连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免对他生出了几分母爱,对他态度温和了许多。
男知青吧,除了一些道德感特别强烈的,其他人吧,心里或许有些不屑,但更多的是羡慕或者是不以为意,过去了最开始的尴尬阶段,很快就恢复如初。
只有罗玉珍一个是被彻底的排除在外,孤立无援了。
有肖京洲支持的时候,书记说收拾罗玉珍就收拾她,更何况没有了肖京洲的支持?罗玉珍只有更惨的份。
许石头的家人可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罗玉珍,第一次推她进猪粪堆里之后,沉寂了一个月,又搞了一次小动作,这一次地点不在猪舍了,而是趁着罗玉珍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将人推进了粪坑。
当然没弄出人命来,罗玉珍被救之后发飙报警,可谁不知道这就是书记对罗玉珍的报复?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帮罗玉珍说话,全都是一问三不知,就算是罗玉珍指证许金华的家人,她也拿不出明确的证据,许金华的家人也不会认,派出所的人能力有限不说,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偏着自己人,最后这个案子自然也只能够不了了之。
他们市里有一个糖厂,每年都会收甘蔗,他们村里山地多,每年都会种一大片一大片的甘蔗,每年农闲的时候,大队长他们就会安排村里人去甘蔗地里给甘蔗剥壳除草,但甘蔗地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收拾的,有时候隔了两三个月才会收拾一次,那时候甘蔗垄里又会长满了野草,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
往年都是一人一垄的干活,今年书记换了一个形式,划片,一人一片,一家人可以合领一片,几个朋友也可以组起来领一片,罗玉珍无人愿意跟她组合,她就只能够自己领了一片。
书记特意将她那一片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她那一片周围的人都得了授意,都是从离她最远的地方开始干起,于是罗玉珍就好像是被扔进了孤岛,四周围全无人声,只有风吹过甘蔗地发出沙沙的声音,那种孤独感能叫人发疯。
再加上地上时常有虫子爬过,对于罗玉珍这样城里来的女孩子是一件极为恐惧的事情。
这个时候,许金华的家人再给她弄一条蛇过来,罗玉珍就能被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眼下这情形,很有可能就是在甘蔗地那边被吓着了。
罗玉珍跑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折转回头,红着眼睛瞪着林晚:“林晚,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林晚看着罗玉珍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巴和草屑,脸上还有一道道被蔗叶割出来的口子,狼狈不堪,微微一笑:“第一次,不是我害你成这个样子,你这是自作孽。第二,看到你这样狼狈,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要换了平时罗玉珍是不敢的,但如今她已经被压抑了很久,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林晚这一句“很高兴”,彻底的将她点燃,她便不管不顾的朝林晚扑过去,想要狠狠的撕碎林晚脸上的笑容。
凭什么啊?
明明胜利嫁给肖京洲的人是她,应该享受胜利果实携手肖京洲走向人生巅峰笑到最后的也是她才对,林晚凭什么活得比她还要更加光鲜靓丽?
她不服,她不甘。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林晚这个臭biao子抢走了她的幸福,她要将她撕碎,撕碎——
林晚对此只有一脚,“罗玉珍,伤害别人谋夺来的幸福,最终犹如泡沫幻影,一戳就碎。从你动了歪心思的那一刻,你已经与幸福无缘。好好享受你的悲惨人生。”
林晚扬长而去。
“啊啊啊啊!”罗玉珍捶地大叫,不甘又无奈。
林晚去找大队长,将廖老头的伤势彻底好转的事情告知:“明天开始我就不再去牛棚给他看伤了。”
“好。”大队长表示知道了:“我回头去看看,然后再给他安排活计。倒是林知青,你愿不愿意换个活计,除了农忙,平时就专门给大家伙看病?”
林晚挑眉:“我会的不是很多,也就处理一下外伤,再看下感冒发烧什么的。”
大队长笑道:“在咱们乡下,会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林晚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队长:“您有什么话,不如一次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