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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剩余的药性还在体内肆虐,被定海珠强制镇压着,苻绫说完一句后跪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诸位大能面面相觑,再看给他们拜早年的魔宗四弟子,场面鸦雀无声,一时间门分不清是不是应该掏出点“红包”给他。

岑折枝收剑落地,快步要去扶起苻绫,一股柔和气劲先他一步托起苻绫,气劲散开时,顺便将苻绫衣摆沾的草屑荡清。

抬头往那处一看,苻绫两眼登时放出光彩,开心地喊了声:“仙人哥哥!”

岑折枝看向司胥仙尊,危险得眯了眯眼。

步席衣朝苻绫弯了下薄唇,也是这一笑,让旁边那些人精们察觉到不对劲,仙尊何时对人如此温和过?

蚀魂阙的黑面煞王冷嗤一声,负手说道:“魔宗架子摆得可真大,让我们一群人等你一个。”

苻绫歪了歪头,架子摆得真大是什么意思啊?

周围好像没看见有木架一类的东西诶。

听不懂,那就对这个跟他打招呼的大叔叔笑一笑吧。

苻绫朝煞王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煞王那口气顿时哽在胸口,悄无声息得就散了一半,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根本气不起来。

倒是岑折枝听人这样说苻绫,心中动了怒,狐尾虚影即将在他身后显露时,一声和风化雨的轻笑打断他凝聚在身的九尾狐威势。

合欢宗席位,一道红色帷幕遮挡的轿子里,少女的声音轻灵如铃铛:“快些进去吧,众弟子进去已有半个时辰,眼看凤凰秘境的入口又得关闭,可不能耽搁了。”

苻绫真诚道歉:“不好意思,路上顺便渡了个雷劫,是以才来晚了。”

被凡尔赛到的诸位:“......”

步席衣道了声“无妨”,众人已然从中听出里面的宠溺纵容。

抬头见苍穹上裂开的金色缝隙果真越来越小,苻绫心下一急,拉住大师兄的手匆匆交代:“师兄,我进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师父,还有,看顾好宗内师侄们,特别是月末的时候,不要让他们为刷业绩下山烧杀劫掠。”

上月月末,魔宗弟子们因没能完成一个月抢劫十户人家的目标,而十分自责,若不是苻绫挺着小小身体拦在他们面前,魔宗的讨伐书上估计又会多十封血书。

岑折枝刚要点头,就又见小师弟扑向步席衣,气墙尚未来得及竖起,眼睁睁看着小师弟羊入虎口,跑到步席衣跟前。

苻绫想得很简单,他们现在都不愿意抱抱他了,他想仙人哥哥一定依然愿意抱他的。

果然,仙人哥哥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周围的大能却震惊得瞪大了眼。

红纱帘后的少女掩嘴娇笑一声:“快去吧。”未了她意味深长道,“很快你们会再见的。”

合欢宗有个特异秘法。

修习合欢心法的弟子,能看到两人间门牵连道侣契的那根红色丝线。

本是为了避免宗内弟子不小心插足成为第三者,但也因这个秘法的缘故,合欢宗的人吃了不少修仙界的瓜。

桃夭夭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吃到司胥仙尊的瓜。

她就说怎么探到仙尊身上有道侣契的痕迹,原来这就是仙尊偷藏起来的小道侣啊。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苻绫赶在秘境关闭的最后一秒穿过缝隙,与此同时,他腰间门的佩环亮了一下,一道白光潜入其中,而下方岑折枝的身形已凭空消失。

...

凤凰秘境,乃是上古神凰埋骨之地。

大道繁衍至今,如今留存下来的上古神兽少之又少,大多都是流有神兽血脉的分支,比如上古神龙的分支,也就是被舒云卷屠了满族的黑龙一脉。

而岑折枝九尾狐一脉,乃是上古九尾赤狐的分支。

单单是分支便有极强的根骨天赋,是以陨落的上古神兽秘境一出,哪怕仅有一滴血,就已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为此前仆后继。

或许,他们离攀登巅峰,就差这一滴血。

凤凰秘境封闭多年,其内灵气浓郁,万物茂盛生长,同样也诞生了无数凶狠至极的凶兽,镇守秘境中屠戮一切外敌。

苻绫来得晚,并不知道仙盟弟子进入秘境后,已快速寻到中央位置,建立了一座“安全屋”,没有辟谷的弟子可以在安全屋补充食物和各种物资,夜幕降临,所有进入秘境的弟子皆要到安全屋报道,若有弟子联系不上,才能及时安排救援。

同样,每个进入秘境的弟子都发了一截木牌,如遇危险,只需捏碎木牌,便能传送离开秘境。

苻绫也收到木牌,是进入秘境前仙人哥哥亲自挂在他脖子上的,此时进到秘境内,苻绫才有时间门拿起木牌查看。

只见木牌上用凌冽剑气刻了几行字:

「径情直遂,逢凶化吉。」

苻绫嘴角翘起,正巧一行弟子执剑从他身边路过,苻绫伸手拉住一人,询问:“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木牌吗?”

那名弟子狐疑地把木牌给苻绫,木牌上光溜溜的一个字也没。

苻绫更确信,这是仙人哥哥单独给他准备的了。

路过这群弟子见他一个人,站在那傻笑,衣服还似被雷劈过有些破损,以为他遭了雷鸣兽袭击,跟同伴走散了,且很不幸得神智有些问题,便主动邀请:“不如与我们同行?”

苻绫自然点头。

刚递给他木牌的那名弟子介绍道:“我叫孟浮流,是翰云书院的弟子,敢问道友是哪个仙门或仙宗的?”

苻绫记得翰云书院,当初他查找能拜入哪个宗门时,看到过翰云书院的招生要求,它只招有宗籍或者族籍的学子,就是说,这个书院里的人,清一色都是仙门世家的佼佼子。

而仙门中的孟家......

苻绫回顾了下课上夫子给他们介绍的九州历史,孟家好像也是个分家众多的顶级豪强来着?

“我叫苻绫,是魔宗的人。”短暂思索完,苻绫礼尚往来介绍了自己。

“苻绫?!”

众翰云书院弟子互相对视,这个名字最近对他们来说可是耳熟能详,不仅有第一仙宗宗主招新之日抱着一名小孩,还有魔尊收徒四方强者来庆,以及......这次的凤凰秘境,仙尊为等魔宗四弟子,支撑秘境入口足足一个时辰。

要知道,光是将秘境入口破开一秒,就要耗尽一名金丹期修士的全部灵力,是以破开秘境一事一向由渡劫期的大能们联合出手。

而在各宗大能灵力告罄,仙尊依然以一人之力顶着入口,不让其闭合。

浩瀚伟力让人望而生畏的同时,也对这位被凌霜宗主、魔宗尊上、司胥仙尊等诸位大能宠护着的小孩产生好奇。

可资料中不是说,魔宗四弟子只有四五岁,个头一米一吗?

而且既是魔宗的人,又是万恶之源亲自挑选的四弟子,哪怕只是个小娃娃,估摸也不是善茬。

所以眼前这美少年大概率是哪来的散修,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已顶替魔宗小师叔的身份,因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导致错漏百出。

翰云书院的弟子们并没戳破,商量起下一行目的地,而在这时,突听前方传来惊叫声,众人面色一肃,立刻提剑朝异动处赶去,孟浮流落在后面不忘对苻绫道:“你修为尚浅,一会遇到凶兽,你便躲在远处观战,不要插手。”

苻绫乖乖点头。

内心在想,原来到了金丹,也还算修为尚浅吗,可这群弟子里最高的明明也才金丹中期,大多也都是筑基期弟子啊。

他想不明白,更忘了自己身上有师父给他的屏蔽修为的法宝。

不过既然人家都让他不要插手了,苻绫听话得不插手就是。

然后,他站在远处就看到这群跑过去救人的热血少年们,被一只三足大鸟打得鼻青脸肿,大鸟口吐烈火,烈烈大火几乎焚烧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即将要把少年们烧成焦炭,有几个忍受不得,提前捏碎木牌离开了秘境。

还不插手吗?

苻绫扭捏地揪着衣服,他社交经验太少,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这群弟子即将全军覆没,苻绫终于出剑了。

大师兄怕用开过刃的剑,苻绫会伤到自己,所以他斩出去的剑,依旧是跟二师姐学剑法时用的玩具剑。

剑气的威势却丝毫不减,磅礴剑意瞬息而出,三足大鸟甚至没有任何抵御之礼,圆滚滚的头就被一剑斩断,轱辘地滚在了地上。

火势随之泯灭。

幸存留下的修士们被这一剑弄得错愕不已,转头,就见树冠下身着金红残袍的艳丽少年慢条斯理地收了剑,红着脸歉意道:“抱歉,我没忍住。”

此前叫他不要出手的孟浮流:“......”

现在跪求你还来得及吗?

“谢谢诸位道友相助。”最先遭遇三足鸟袭击的那伙人稍稍恢复后,朝翰云书院弟子拱手道谢。

孟浮流避开一礼,面色别扭道:“你们应该谢那边那位。”

那伙人随孟浮流所指看去,当看到站在古树下容止清绝的少年时,皆是一愣。

苻绫看清楚这群灰头土脸的人面容,眉头皱起,随即学着师父生气的模样,冷哼一声,然后把脸撇向另一旁。

冤家路窄,遇到苻家弟子了。

“苻绫,你身为少主,却叛逃苻家,枉顾苻家家主对你栽培教育之恩,你可知错!”一名脾气暴烈的苻家弟子上前指着苻绫指责,丝毫没察觉瀚云书院众人异样的表情。

久居“仙岛”的苻家弟子尚还不知,苻绫在苻家的遭遇已经被魔宗的人宣扬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有遭一日苻绫能光明正大得覆灭苻家做准备。

如今早已不是苻家能以“教养之恩”拿乔的时候了。苻绫身上有股龙威正蠢蠢欲动,手腕上那圈龙形手环张开五爪,呲牙咧嘴,好似就要破出一条怒火中烧的真龙。

指着苻绫的苻家弟子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周围众人也像是突然被一座降临的巨山压在身上,表情极具难看。

特别是苻家那群人,隐隐有七窍流血之状。

苻绫看他们突然不做声,似乎该轮到他说什么了,正要开口,身后突吹起一阵狂风,魔宗弟子落在苻绫身后,最会阴阳怪气的水吊车出言:“是不是说反了,明明应该是你们要感谢小师叔的栽培教养之恩才对。”

苻绫看向他们,眼睛微微睁大,霓虹似的华彩在他乌亮的眸子中流转。

大牛头想揉揉苻绫小师叔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得缩回,要是他真敢揉,这只手怕等不到出秘境,就要被那群妒意成性的师伯们给砍咯。

水吊车正指着苻家弟子一个个道:“资料上说你叫苻成棋,哟,小师叔在你们苻家时你不是接连破阶,被誉为苻月心下最有天赋的弟子么,怎么这么久过去,小师叔都金丹了,你还在筑基后期啊。”

被指的人憋屈咬牙,而水吊车却不只点他,每个苻家弟子他都点了一遍,进行无差别群嘲。无一例外,这些被苻家当做种子选手的弟子们,在苻绫离开后,修为没有一丝寸进。

魔宗弟子拥簇着苻绫,大牛头跟水吊车唱二重调:“那岂不是他们离了小师叔就是废物了。”

水吊车:“本来就是一群废物。”

大牛头作恍然大悟状:“难怪他们那么想小师叔回去呢。”

水吊车:“可不是一群巨婴,等着喂养。”

大牛头:“看来他们不应该叫小师叔少主。”

水吊车一笑:“那叫什么。”

大牛头:“叫爹。”

话音一落,压在苻家弟子身上的威势加重,他们双腿一软,面色铁青朝着苻绫齐齐跪在地上,苻绫惊愕下小退了步,疑惑询问:“他们这是要干嘛?”

水吊车狡黠一笑:“他们在认小师叔你当他们爹呢。”

周围瀚云书院的世家弟子们在旁边瑟瑟发抖,生怕被波及误以为是苻家同党,开始思考之前跟魔宗小师叔同行时,有没有说什么得罪他的话。

“要么不中气十足地喊我们小师叔一声爹,要么就捏碎木牌乖乖退出凤凰秘境。”

有三师伯的龙威撑腰,魔宗弟子们可是兴奋至极,他们好久没干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了,实在是无比想念凌虐人的感觉。

魔宗规章第三条:一有机会就要日行一恶!

好不容易才获得进入凤凰秘境的名额,苻家弟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有人感觉到耳鼻眼都开始缓慢流血,忍不住恐惧开口:“爹。”

声如蚊鸣,几乎叫人听不见,水吊车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再大声点。”

感觉到身上的威压增重,那名苻家弟子鼻涕横流,提高音量颤声吼道:“爹!!!”

苻绫:“......”

威压消失,那名弟子连滚带爬站起来,在同族众人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中,跌跌撞撞跑进林中不见,只想离魔宗的人越远越好。

其他人咬着牙硬不吭声,苻绫看着一张张过去熟悉的脸,有种恍然感。

这些人大多数他都认识,小时候经常成群结队跑来他的院子在墙上朝他丢石头,故意惹哭他,然后贪婪地汲取泪水散发出的灵气,长大后他们也成为苻家重点栽培的种子,每日从苻绫身上取的血,让主家那些人享用后,他们便是第二批受益者。

苻绫一向不懂人情,被苻瑞修诱哄着,觉得只要供一些血就能让父亲创立的家族变得强大,便一直没有反抗。

直到他手上戴的十二环铜钱上的珠子里传来声音,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告诉他要离开吸食他血肉的苻家,到外面去,用最快的速度修至大乘躲避天劫。

被软禁深宅中的苻绫,这才逃出苻家。

原本以为最多只是苻家的势力会四处搜寻他,但没想到曾对他和蔼亲切的舅舅竟会在绝杀殿下单,绝杀殿的高层不知从何得知他仙灵体的体质,直接发出八方令通缉。

如今再看这些觉得他供血给他们修炼是理所应当的苻家弟子,苻绫体会到一种新的情绪——恶心。

就像误吃苦草一样,恶心反胃。

有过被师父师兄师姐们呵护疼爱的经历,苻绫才知道之前他觉得的“他们对我真好”时,那一张张脸有多虚伪。

真正的呵护喜爱不会向他索取血液以求回报。

就像他在山阶上磕伤膝盖,师父会一怒下废除整条阶梯。就像他额头流血时,大师兄会立刻为他止血。就像哪怕送三师兄他或许根本用不上的伤药,三师兄也会似若珍宝得收好。

“走吧。”面对过去的族兄们,苻绫懒得多费口舌,转向大牛头等人时,委屈的心情一扫而空,明艶笑了起来,“你们都不等等我。”

大牛头等人直呼冤枉:“当时也不知道一拿到木牌就会被传进秘境来,不然定是要等小师叔的。”

其中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后面缩着脖子,苻绫歪头看向他,思索片刻,惊讶地喊出那人名字:“陈瑞才!”

陈瑞才的好友欣喜万分:“你居然认识魔宗小师叔,莫非前不久冠绥城中传言你想抢小师叔的东西,竟是真的?!”

他知道瑞才兄大胆,但没想到胆有这么大!

有苻家弟子还跪在前面以儆效尤,陈瑞才一扫先前傲慢无礼的态度,压制着颤抖上前对苻绫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叔祖。”

好友瞳孔地震,什么,瑞才兄这就辈分比他矮一截了?!

以后难不成要叫瑞才侄儿了?

陈瑞才偷偷瞪他,要不是他家老祖占了辈分,他也不至于要喊一个小奶娃一声“祖爷”。

不过陈瑞才两人瞬间门就被大牛头从苻绫眼前挤开,大牛头对苻绫道:“小师叔,我们正要去安全屋一趟,听说安全屋出了新守则,每个人都得背过后才能继续回到秘境行动。”

虽然魔宗等人完全对此不屑一顾,仙盟的人也管不到他们,但为了小师叔的安全着想,还是浅浅去看一下安全屋的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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