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鸟取县的县警带着化验结果出现在了高木长介面前。
“是氰|化||物致死。”
一锤定音,但也在意料之中。三位嫌疑人已经在当场等待多时了。
“咖啡杯里的东西有被倒掉的痕迹。”高木长介说道,“我是说,它是被人倒掉以后,又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黑泽栞看向场上的三个嫌疑人。她刚刚也观察到了,咖啡杯上的咖啡渍与勺子上的高度不太一致,确实有可能被人倒掉过。
“有没有人承认一下,这是谁做的呢?”高木长介挑了挑眉,问在场的三人。
三人沉默着互相看了几眼,都带着戒心回过了头。
高木长介似乎并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三人,等着他们之中有人主动承认。
“是我做的。”出声的是66号床姓近藤的老人,她叹了口气,“我杀了他。”
她的主动认罪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纷纷猜测她为什么要将福原医生杀死。
“他的医治,让我从行走困难变成了近乎瘫痪的程度。”她垂下眼帘,“我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一直看着医院里这样单调的景色,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她冷淡地叙述着自己的动机,仿佛对一切都已经不在乎了。
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松尾麻衣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因为害怕没有承认,第一杯咖啡是我泡的。但是既然有人认罪的话,我也没有嫌疑了,可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了吧?”
高木长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最后一直没说话的中海医生:“你呢?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中海医生宛若上课被抓包的小学生,尴尬地笑道:“那、那我也可以回去了吗?”
高木长介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了,他看着中海医生的脸色,并没有给他一个答案。
“我已经认罪了,赶紧把我带走吧。”近藤说着,咳嗽了两声。
“恐怕不行哦。”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泽栞猛一个回头,从依靠墙壁的姿势变成了直直地站着,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
是安室透!
她的内心雀跃起来,看向那个身影,头一回觉得医院连绿色的墙面都是那么顺眼。
安室透显然也看到她了,朝她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安心,然后回过头继续说道:“因为中海医生你,才是真正的shā • rén凶手。”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将目光投向他那张眼角正在抽搐的脸。中海医生脸色涨红,憋着一口气,一言未发。
安室透继续说道:“关键性的证据,就是下毒的东西,根本没放在这杯咖啡里,我说得没错吧,高木警官。”
高木长介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假动作,但是当我端起那只杯子的时候,大概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认为,他是因为咖啡而死的吧。”
黑泽栞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那只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暗示吗?而实际上的致死原因,竟然与咖啡无关。
听到这个话最惊讶的人,不是中海医生,而是近藤太太。她的眼睛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被高木长介拿在手中的咖啡杯,颤抖的双手示意着这完完全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看着福原医生的工位,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冒着冷汗的中海。
“为什么要顶罪呢?近藤太太。”松尾麻衣问她。
近藤太太的神色从崩溃慢慢地转为平静,然后继续一言不发。
“能让人这样爽快地顶罪,只有亲属关系吧。”高木长介说道,“尤其是在你看到福原医生喝了一口咖啡就一命呜呼的时候。你并不知道那杯咖啡是松尾小姐泡的,也不知道实际上福原医生的死因。你只知道,你的儿子在前段时间说过,想要将他毒死,我说得对吗?近藤太太。”
中海医生面如死灰,看着老母亲,双膝跪地,发出了一声崩溃的叫喊。
毒确实不是下在咖啡杯里,而是下在了福原医生的钢笔之中。这是一支便携式钢笔,要拿出来写字就需要将笔尖从笔套中抽出。当患者来访的时候,福原医生下意识将钢笔拿了出来,才发现它“漏墨了”。然而他并未在意,一心放在了招待患者上,不知不觉就这么被毒死了。
近藤太太看着认罪的儿子,叹了口气,没再进行任何解释。
警方的收尾工作很快就做完了。住院部的两位医生,一位身死,一位成为了凶手,突然诊室就变得空荡荡起来,只有零星几个护士还在工作,其中还不包括拿着假证上岗的黑泽栞。
安室透出现在医院中,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意外之喜。这不仅证明了他平安无事,更关键能向她传递情报。然而安室透不知道为什么,在案件之后就转身离开,并没有和她说一句话,黑泽栞稍作思索,几乎毫无犹豫地就跟了上去。
安室透在前面越走越快,黑泽栞快步跟了他两个转角以后,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的是贝尔摩德。
接通了电话,女人慵懒的声音从另一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