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知会任真真一声,带了个小行李箱,贴身衣服重要东西装了装,直接回苑城。
夜幕将至,苏萝蜷缩在后座,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枕着小熊抱枕睡的很沉。
开车的人是苏海华派来保护她的保镖,跟了她六年,据说可以赤手空拳放倒三十多个人;苏萝并不知真假,反正极少看他出手。
空调温度调的有些低了,苏萝不舒服,睁开眼睛,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她坐直身体。
保镖说:“苏小姐,还有二十三公里。”
苏萝应了一声,倾身,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蒙蒙的雾,看不清楚外面。
任真真打了电话过来,吞吞吐吐的:“萝萝,刚刚季临川来我这里找人了……我看他样子有点吓人,就说你出去玩了。”
苏萝想象不出来季临川吓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苏萝伸了个懒腰:“你说实话也没事,我不怕他。”
如果他真敢上门,自己就拿蛋糕糊他一脸!
回去和家里人聊一聊,她要退婚。
“那个,萝萝,”任真真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次和季临川为什么吵架啊?”
季临川仍旧没有换衣服,还是下午的那身,领带歪了也没有整理,到了任真真这里之后就开始客客气气地请任真真给苏萝打电话。
他礼貌彬彬,说自己和苏萝之间有了一点点小矛盾,为避免产生不必要的一些误会,想请任真真代为询问一下。
如果这人蛮横不讲理或者直接威逼利诱,任真真还能理直气壮地把他赶出去;可季临川这么礼貌地请求,她顿时不好意思撵人了。
不得不说季临川的口才很好,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她。
任真真初步猜测,能叫苏萝生气,多半是原则性的错误,譬如撞见季临川和某个妹子亲亲热热。但以季临川这么多年铁树不开花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太大,多半是误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已经看出来苏萝对季临川和对其他人不同,也想着顺手帮帮好友。
毕竟前几天还季临川是她亲亲小可爱呢。
任真真说:“你不要说什么性格不合这样扯淡的理由,萝萝,我不是傻子,”
“这个啊,”苏萝平平淡淡,“性生活不和谐。”
任真真顿了顿,诡异地看了季临川一眼。
苏萝说:“我不能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开玩笑。”
任真真想问她到底是幸福还是□□,仔细想想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不敢看旁边季临川的神色。
任真真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下现在尴尬的气氛,就听见苏萝骤然喜悦的声音:“你别担心我,我爸爸答应我了,等回到苑城后他给我重新介绍其他青年才俊,排着队儿的让我挑,分批次约会……”
任真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她更加不敢看季临川了。
季临川沉默着听完,微笑着向任真真道谢,下楼。
今天的风很冷,他上了车,冷静地给助理打电话:“帮我把明天的行程空出来,我需要一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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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萝刚刚下车,就被林雪蕊心疼地拽过去,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乖萝萝,又瘦了。”
苑城下着小雨,苏海华站在旁边,替林雪蕊打着伞,一把大黑伞下温暖地庇佑着三人。苏萝本来已经调整好情绪不委屈了,看到妈妈,又有点忍不住,抱住她。
要什么狗男人,在家里多好!
到了苑城就是苏萝的天下,哒哒哒地上楼休息,胸口处有小小的红痕还没有去掉,苏萝把那块皮肤都擦的发红发疼了才放下手。
穿着睡衣出去,林雪蕊端着杯牛奶:“萝萝。”
她没问苏萝和季临川吵架的原因,也不问为什么突然要退婚,轻轻地把牛奶搁在桌子上。
“已经叫九蜜搬走了,”林雪蕊说,“下个月她和江贤订婚,地点就在苑城。”
苏萝对林九蜜的近况不怎么感兴趣。
林雪蕊本来打算陪苏萝好好聊聊,睡一晚,结果刚刚躺下没多久,就陷入梦境。
苏萝翻个身,正准备睡觉,卧室门被敲响,苏海华蹑手蹑脚走进来,把林雪蕊抱走。
他对苏萝解释:“没有你妈妈,我晚上睡不好。”
苏萝:“……”
干嘛突然间喂她这么大的一口狗粮!好歹体谅一下她是正准备退婚的人啊!单身狗没有人权的嘛!
次日清晨,苏萝睡到自然醒,穿着睡裙去餐厅觅食。
经过客厅时,她愣了下,揉揉眼睛。
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甜甜和团团怎么在这里?
物理老教授竟然也在!
老教授蹲在团团前面,两个人正在友好地拿四川话交流着某一物理学术,一问一答,时不时夹杂着几句“你晓个锤子!光诱导无能隙超导……”“哈巴儿,量子控制……”
布偶小跑过来,激动地叫苏萝:“娘!”
苏萝原本都弯下腰等着它跳到自己身上了,立刻缩回手。
季临川又给这两只动了什么奇怪的手脚啊!
还有,这两只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连夜快递吗?
熊猫听见这一声,也迈着小短腿,一下下扭着圆滚滚的身躯,气吞山河地叫:“嬢嬢!”
对上老教授一脸疑惑的表情,苏萝想当场去世。
老教授摘下眼镜,笑:“你这两只小朋友不错。”
苏萝还以为教授是夸它们性能不错,结果老教授话音一转:“四川话说的尤其好,正宗。”
苏萝:“我也这么觉得。”
苏海华今天不在家,隔壁的林雪蕊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着一左一右抱着苏萝腿的熊猫和布偶,笑了:“刚刚季临川把这两只毛团子送了过来,还有他们的充电台。我把人赶走了,东西看着不错,就留了下来。”
妈妈做的真棒!
苏萝特别想抱着林雪蕊旋转转圈圈。
“哦,他让我向你道歉,说昨天手机耗光了电,一直在实验室中,没接到你的电话,”林雪蕊波澜不惊,“好了我们不讨论他,乖萝萝,吃完饭妈妈带你去逛街,下午挑挑未婚夫。”
苏萝:“……这么着急的吗?”
林雪蕊性子急,上午拉着苏萝去血拼,购物时恨不得让女儿把自己看中的衣服都试上一遍,试到苏萝腿脚发软,抱着林雪蕊的胳膊差点哭出来:“妈妈我懂您的好意但不要再试了,再试下去您亲爱的女儿我半条命都没了……”
林雪蕊:“乖萝萝,再试一件,最后一件了啊。”
转身看到店员捧过来的新款裙,忍不住星星眼:“哎,这个也漂亮啊萝萝要不再加一件吧?”
苏萝拿着卡,递给店员:“把我妈妈认为好看的全部打包,送回我家,谢谢。”
以后有空了慢慢试,现在她真的没精力啊啊啊!
脚步虚软的回家,熊猫乖巧地靠过来,操着一口四川话朝她撒娇:“嬢嬢,您不要爸爸了吗?是准备给人家家找后爸吗?还会有人比爸爸更帅更有钱吗?三思呀嬢嬢!”
布偶蹲在沙发上看着一脸黑线的苏萝:“可不是咋地,后爹老鼻子坏了。到时候他天天熊我们俩,不给吃不吃穿,也不给大棉袄不让上炕。”
苏萝:“季临川也没给你们吃没给你们穿啊?咱们家也没炕啊?要大棉袄做什么?你有毛啊!”
布偶全然不顾苏萝的质疑,故作深沉地叹气,垂下了优雅的头颅:“可怜我的老父亲啊,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哥俩最有骨气了,宁可饿死也不会让后爹给冲一度电……”
熊猫应声唱:“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