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佩尔成为了弗雷凡斯的新王。
拒绝原谅的国民们成为了愤怒本身,于是赫佩尔的红色从此便有了意志。
他们成为了她的力量。
人类的灵魂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了愤怒的精灵。
于是愤怒不再不分敌我,他们变成了尖锐的战士,赫佩尔便是他们新的国。
一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呢。
鱼人岛有500万的人口,而弗雷凡斯要比鱼人岛繁华得多。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那么多。
全部被旧王抛弃了。
人们疑惑着死去,灵魂徘徊在铁网之中,日复一日的疑惑着。
【弗雷凡斯】没能出生。
因为爱着它的人们都已死去。
仅剩的一颗独苗又因为遭逢巨变,暂时失去了爱的能力。
所以它只是依靠着夜游神留下的碎羽,勉强的睡着。
最后,连这仅存的意识,也死去了。
死去的【弗雷凡斯】就像鲸落,它滋养了一部分拒绝去黄泉的灵魂,于是它们便真的得以短暂的停留。
拒绝原谅,绝不原谅,不可原谅。
怒火点燃了他们,却点不燃这个死寂的国,那铁网像是牢笼,他们再次变成了困兽。
如果赫佩尔不曾踏足弗雷凡斯,那么便不会有这场鲸落。
若她没有再来这第二次,那么国民的灵魂也终将回归彼岸,一切都不会再有改变。
索性她来过,这里是她旅行的第一站。
那么,力量变强了,赫佩尔有感到开心吗?
【并没有】
在直面了王族的新下限之后,有想做什么吗?
【有的,但不是现在】
或许是因为被愤怒冲破了一次阈值,在理智回笼之后,赫佩尔只感到恶心与怠倦。
像是一场久违的晕眩,视野里的一切都微妙的倾斜起来,但赫佩尔知道那只是幻觉。
她有点发烧。
赫佩尔背对着弗雷凡斯,面对着一成不变的大海席地而坐。
暴涨的供奉让她开始消化不良,一国太重,压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但她扛住了。
猫头鹰瞥了眼翻着白肚皮浮在海面的鱼群,对自己觉醒了霸王色霸气这件事反应不大。
随便吧,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
今天已经足够漫长,她累了。
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再坐一会,就一会。
等她头不疼了之后,她就回家。
夕阳早已彻底沉没,下弦月尚未来得及走到最中间的位置。
崩坏过一次的金色纹路努力的重新汇聚,但因为被赫佩尔分走了一半给泰格,所以仅剩的那部分颇有些左支右绌的意味。
它们再次明灭起来,只是这一次,比起撒娇,更接近气急败坏。
并没有在反省的赫佩尔伸手摸了下耳廓,有些敷衍的认着错:“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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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果村的跨年是很单调的。
这里没有花车游街,也没有烟火大会。
人们只是燃起了不灭的篝火,点亮了彻夜的灯。
赫佩尔回来的有些晚,但她到底及时的在跨年之前赶了回来。
已经太久没生过病,不仅她自己有些不习惯,埃达奶奶也不太习惯。
猫头鹰被生气的埃达奶奶捏着耳朵赶回了屋里,当然,是赫佩尔配合着弯腰给她捏,不然埃达是完全够不到的。
她现在已经是整个栗果村最高的人了。
赫佩尔捧着碗姜汤,乖乖的坐在小炉子面前听训。
一期坐在一边的餐桌旁,边剥栗果边偷笑。可惜看不到master挨训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那样厉害的master,居然也有和乖巧挂上钩的一天。
赫佩尔苦大仇深的一口干了那碗姜汤,虽然她发烧完全不是因为着凉,但这是他们家老祖宗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喝完姜汤后,赫佩尔连忙塞了几颗一期刚剥好的栗果进嘴,甘甜的味道成功将姜汤的辛辣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蔫头耷脑的猫头鹰趴在餐桌上,歪头看了会正在给她烤棉花糖的埃达奶奶。
那头银发仍旧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自制的珍珠耳环在炉火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润的光。
赫佩尔盯着那抹光出了一会神。
她突然问她:“埃达奶奶,如果我舅要抓我怎么办?”
“他敢?”
听到这个不详的问题后,埃达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她一边转着手里的棉花糖,以便糖果受热均匀,一边斩钉截铁的隔空威胁着鼯鼠。
被霸气回护的猫头鹰,偷偷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她就这样低着头,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待了一会。
埃达的丈夫、儿子、儿媳、孙女,所有的一切亲人,都早早的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