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小一点,支魈刚来他身边没多久,因为会做饭,深得奚容的赏识,两个人形影不离非常的要好,经常玩过家家游戏。
扮演过好几次新郎新娘成亲。
爬到树上远远看见街上热热闹闹敲锣打鼓,也学着娶新娘子一般的。
去姐姐的厢房里偷了胭脂水粉给支魈抹上,在花园了摘了两朵大牡丹插在支魈的头上,扯了一块红布盖上,玩娶新娘的游戏。
奚容还有个布娃娃当儿子,他还会装模作样用勺子给儿子喂饭,玩得不亦乐乎。
支魈总是相当配合,当新娘子当得相当的好,他爹好几次见到了都哭笑不得,笑骂了几句叫他别玩这种游戏。
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舞刀弄剑,要行文写书,将来要不做个大将军、要不就做个名垂青史的父母官。
也给他规划了未来,十五岁便可真的娶妻,到时候给他相个高门贵女回来。
一晃眼奚容就长大了,十五岁的时候匆匆过去,几年的时光都在读书,媳妇没相到,辛辛苦苦考了试,放榜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像他姐姐一样,做了皇子侧妃。
他知道他姐姐过得很不好,隐约记得当年他父亲不准姐姐嫁过去,但是姐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嫁给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怎么了睡在这儿?可别着凉了。”
奚容睁开眼,看见太子微微俯身在他跟前,拿着张毯子帮他盖着,作势要将他抱回床上。
奚容将毯子一推,自己从窗边的榻上起来。
“怎么又哭了?谁惹你生气了,可是做了噩梦?”
奚容摸了摸脸,眼下湿湿的,思及方才做的梦,全是小时候开心的事情,他可能真是个爱哭鬼,居然还哭了。
太子一般是很忙的,可能是忙着那些谋反的坏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致力于让所有人不好过,他自己也过得不好,忙完了就回来批阅奏章,有时候还玩踢毽子,可能是想让奚容过去和他一起玩,但是奚容早就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兴致寥寥,踢两下就踢上了树,故意让人去捡。
太子把毽子捡回来,奚容已经进屋了。
“中午是不是又没吃东西?这两天又瘦了。”
奚容说:“不好吃,我从前有专门的厨子,我只吃他做的东西。”
太子连忙问:“如今在哪里?我将他请来,你是孤的太子妃,要是饿死了整个东宫都要跟着陪葬。”
“是我的书童,要不我递个信给他?”
太子当即冷下了脸,“又是那个支魈啊,你怎么事事都与他相关?”
说起什么玩乐游戏睡觉吃饭,什么都要以他那个书童为标准。
颜俞京见过一次,在天香楼里,不要命的冲上来找他的小少爷。
他当时随意瞥了一眼,见是个将才的根骨,还动了心思收入麾下。
但当时见支魈像个护食的恶犬般把那漂亮的小少爷抢过来,当时他在想,真是可惜,虽是个将才,但是难过美人关。
那奴才显然把奚容当成了命根子,眼睛盯着人不是一般的忠奴护主。
是喜欢得要命。
而现在。
那漂亮的奚家小少爷成了他的太子妃,在他面前提了又提,问他喜欢什么东西,玩什么,全是和那个奴才玩过的。
奚容说:“他是我的书童,家里每几个同龄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他陪我玩的,要不然我要闷死!”
“哦。”太子说,“原来是青梅竹马.......”
奚容讨厌死了他这样阴阳怪气,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又好声好气的问:“殿下,今日能告诉的爹的消息了吗?我何时能到我爹,我很想他,方才做梦还梦见了他。”
颜俞京的心脏一抽,张了张口,已经编不出什么话来。
每当这个时候奚容会特别认真的看着他。
漂亮的眼睛真是像宝石一般的美丽比他要矮半个头,看人的时候微仰,特别真诚特别乖,直看得人心软成一片,仿佛他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可是他帮不了他。
奚大人已经死了。
颜俞京的眼睛不敢看他,只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瞧瞧你抓的,把我抓得跟花猫似的,脑袋上的窟窿还能说是不小心摔的,脸上这几道抓痕也能骗人说是自己摔的吗?孤这几天要被人笑话死了!”
第二天顶着一脸的抓痕和脑袋上包扎的窟窿去与人议事。
外边都在传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及其凶悍,才进门两天就将太子又打又抓,太子还对外宣称是自己摔的。
好些臣子都是前朝的人,都认识奚老爷,甚至有不少家中有女儿的曾想要把女儿许配给奚容。
太子对外并没有说是谁,除了张鹤,谁都不知道他的侧妃是什么模样、什么姓名,只知道是个大美人、是只小野猫,说太子殿下可终于开窍了,就算是个侧妃也好,从前孤零零一个人,总是十分偏执做些疯事,像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刀一般让人背脊发寒。
如今倒是温和了不少,性格也平稳了。
若是早一些纳了这侧妃,多少像个正常人,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虽说天下乱势早就形成了,也不至于让太子做这个千古罪人。
奚容见他生气了,连忙抓住他袖子哄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给你上药了,你可以原谅我吗?我陪你踢毽子好不好?”
前段时间见太子在踢毽子,奚容以为他喜欢玩这个。
颜俞京哼了一声,“谁要玩这个,都是你和你那狗奴才玩剩下的!”
原来打听了奚容的喜好,以为奚容喜欢玩踢毽子,后来知道是他和支魈玩的,从此之后颜俞京碰都不碰,一想起这个就生气极了。
说完这句话好一会儿,没听见奚容出声了,他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声音又稍微轻了一点,“踢毽子早就不想了,我想看你吃饭。”
奚容苦恼的皱起了眉头,颜俞京凉飕飕的说:“不是要我原谅你吗,连吃饭都不愿意?”
不是奚容不愿意吃,是一点也不好吃,就像之前奚府的饭菜一般,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吃些这种东西,又清淡又滋补,做的是药膳,一股大药腥味。
奚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说要吃点心。
太子连忙让人上了殿下,笑道:“一天到晚吃这些零嘴,怎么能吃得下饭?”